幸運一點兒,平平安安大專畢業,找個不怎麼樣的工作,再騙個頭腦一樣不靈光的女人結婚,景流玉想,能看上喻圓的人,腦子多半聰明不到哪裡去。
然後他們再生個腦子同樣不靈光的孩子,一家三口過著愚蠢又貧窮的日子。直到喻圓人至中年,依舊因為愚蠢工作無所晉升,不得老闆器重,甚至面臨裁員危機,他的妻子無法忍受他的淺薄和無能,帶著孩子憤然離婚。喻圓依舊過著他那渾渾噩噩憤世妒俗的貧窮日子。
不幸一點,那就各有各的不幸的了。最差是大學時候就被騙到夜店裡走了歪路,然後被榨幹最後一絲價值像垃圾一樣被丟出來。稍微好一點,被個什麼有錢的老闆包養,或是工作後遭受老闆的潛規則,因為他的臉,老闆們可以忍受他的愚蠢,直到他中年人老色衰,再也找不到願意包養他的金主,他過慣了出賣自己的日子,所以繼續一步步墮落。
所以景流玉願意大發慈悲,提前給他上一課,教育他這個社會上還是壞人多。
景流玉如此想著,黑眸微凝,拇指又色.情地擦了擦喻圓的唇瓣。
他計算過了,差不多一年,就該玩膩了,沒膩到時候隨便找個機會也能繼續,一年時間,也足夠他用喻圓來炸一炸那些老不死的東西。
喻圓簡簡單單的腦袋裡哪能知道景流玉短短一段時間,就想了這麼多齷齪骯髒的東西。
他只會一根筋思考景流玉的話罷了。
五百萬一年,確實劃算,況且他面對景流玉,也沒有別的選項了,除了拋棄自己作為男人的尊嚴,被另一個男人睡,就只能坐牢了。
他不想坐牢。
原本說好的一晚上,變成了三百六十五個晚上,喻圓還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在喻圓短暫的十八年生涯裡,以及他歡天喜地揹著行李踏上通往京市的火車時,從未想過自己面臨的會是這種命運。
他感覺自己光宗耀祖,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夢想徹底碎在眼前了,他被一個男人包養了,成了一個讓祖宗蒙羞的男人,朱老闆去死!陳經理去死!景流玉也去死!
在心裡把能咒罵的人都咒罵了個遍。
喻圓表情陰毒,快要滴出毒汁子把床單腐蝕出一個個大洞,許久之後才整理好表情抬起頭,很柔弱可憐地向景流玉點了點頭。
喻圓的臉像個調色盤,表情一變再變,景流玉不用想,就知道他在心裡哭天搶地,暗中不服,卻還要委曲求全。
是個很有意思的小老鼠。
景流玉笑了笑:“那你休息吧,醒來之後直接下樓吃飯就可以了,我會叫人準備你的那一份。”
喻圓聽到飯,口水不自覺地分泌。
他想到了昨晚的大蝦,湯,魚,排骨……
所以今天可以吃什麼?
景流玉用歹毒的伎倆一步步把喻圓吃下去,騙進自己的圈套,渾身舒暢,不吝嗇溫柔一點,彎下腰,摸摸他的頭發,哄他:“睡吧,讓人給你弄好吃的,睡醒了就能吃了。”
喻圓抱著被子乖乖躺好,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蠢等於好騙,好騙等於聽話,聽說乖乖睡醒有好飯吃就一下子睡著了。
景流玉凝視了他一會兒,發現當真沒有作假,喻圓白淨的小臉上還殘存紅暈,眼尾微紅,睫毛被淚水打濕,側著身縮起來,懷裡捲了一截被子。
景流玉沉默不語,許久後深吸一口氣,把目光從喻圓的臉上挪開,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