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免要陰暗地思考,這個專業,是不是有朝一日要用他來頂包賬目問題。
喻圓總是很憧憬那些上流社會的觥籌交錯,幻想在酒會或者飯桌上結識大老闆,所以央求景流玉帶他參加,結果去一兩次就索然無味了。
會場上並沒有什麼賞識他的人,就是一群長相或老實或精明的商人說著客套話,在唇槍舌戰之間完成交鋒或合作,他天然對這種場面感到畏懼,因為總擔心自己被騙。
他在這種場面上也見識了很多種多樣的金絲雀,有男的,有女的,還有變性的男,變性的女,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景流玉不讓他跟他們玩,喻圓就趁著拿蛋糕偷偷聽他們聊天,聽到了一些很勁爆的東西,然後紅著臉走開。
這次酒會上,他見到了久違的老熟人——周平平。
資訊爆炸的時代,熱點翻新的很快,就連娛樂圈的當紅頂流都跟地裡的草一樣,今年翻一茬明年翻一茬,像去年的草被今年的草隔著土踩在地底下,喻圓再次見到周平平,才驚覺對方的名字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工商學院的論壇上了。
他偶爾會想起周平平,本以為再次見面,喻圓心情會十分複雜,又委屈又痛苦,像依萍一樣發瘋,抓著周平平前後搖晃,問他當初到底怎麼回事,其實並沒有,他的情緒很平靜,甚至在目睹對方不算太好的狀態時,産生了些許唏噓。
周平平被一個姓沈的老闆攬著,表情麻木,看見他的時候,掀了掀眼皮,眼珠子動了動,有幾分生氣,還是終究什麼都沒說,與他擦身而過。
那個姓沈的老闆年紀不大,精神勃發的,長相在一群九制話梅臉的老闆裡算鶴立雞群,比起景流玉倒是差一點兒,他像怕人跑了似的,走哪兒都把手拴在周平平的腰上,周平平就放空表情,跟著他在會場裡遊蕩。
喻圓嚼著蛋糕,覺得他們兩個肯定有問題。
他心裡百分之五十的猜測是周平平也摻和進了不正當的黑色産業裡,不知道和他有沒有關系,否則也不會被拘留,但問題應該不大,像陳經理他們已經鐵窗淚了,周平平卻能被保釋出獄。
最後宴會散的時候,周平平再次與他擦身而過,看向他,淡色的唇瓣翕動,無聲吐出了幾個字,但喻圓近視,沒能看清,懷疑周平平在向自己道歉。
小王手下還有幾個小秘書,應該是輪崗制,因為喻圓總是被不同的秘書交還給景流玉,像從幼兒園裡放了學的小孩,老師把他交到家長手中。
景流玉不可避免喝了酒,喻圓沒看出他有什麼醉意,景流玉卻把腦袋沉沉地搭在他肩頸上。
喻圓剛想推開,手機鈴聲響了起來,陌生號碼,歸屬地是a市,他的心裡泛出異樣波瀾,好像有什麼了不得的,雀躍的大事要就此發生了。
人的預感在一定程度上很準,他清了清嗓子接起來,那邊傳來一道柔婉的女聲:“您好,是喻圓先生嗎?我是尋親回家網站的志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