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流玉不鹹不淡地教育他:“一冷一熱對身體不好,慢慢降溫不容易生病。”
趙琰又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他臉色憋得脹紅,雙手撐在大腿上,過了好一會兒,悶悶地說:“我要下車,我想起來還有事。”
景流玉讓司機把車停在最近的地鐵口,請他自便,趙琰近乎是落荒而逃,從鬱悶狹窄的車內逃到了能讓他喘氣的寬敞馬路上,然後看著黑色的豪車絕塵而去,留下一道他追不上的影子。
他心裡升起無力和鬱悶,突然覺得自己論體貼比不過景流玉,比起財力又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追得上。
但是也沒關系,他還有年輕和熱情,他比景流玉真誠,景流玉這樣的有錢人,早晚要聽從家裡安排找個門當戶對的人結婚,他爸媽可是很開明的,他們整個地區都很開明!
喻圓抱著水壺打了個水飽嗝,扭頭恰巧看見景流玉在對他溫柔淺笑,嘴角弧度呈標準的二十度上揚,既不誇張又恰到好處地表現了友善,眼睫微微壓低一兩度,不至於顯得咄咄逼人,和他們第一次在酒店見面的模樣一樣。
他沒有意識到山雨欲來,反而舉起手機,對著螢幕照自己,學景流玉這副表情,喻圓感覺很有用,至少能應對生活中百分之八十五的場景,但是怎麼也學不像。
景流玉突然開口,明知故問:“你和那個趙琰,什麼關系?”
喻圓正照著鏡子,漆黑的螢幕上忽然出現景流玉的臉,半遮半掩隱匿在他身後,只露出一雙斜上漂亮的瑞鳳眼,像穿過螢幕一般看著他,隔著晶亮的液晶屏,喻圓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他早等著景流玉問這茬兒呢,笑得露出牙,把手機收回,扭身過去,說:“你沒看出來嗎?他追求我呢,像我這樣的人,難免受歡迎,有幾個追求者也是正常的吧。你呢?你不會沒有吧?”
喻圓早就猜想,以景流玉這樣的長相,家庭,肯定從小就不乏追求者,甚至談過幾次戀愛,輪到他手裡早不知道是幾手的了,他不想輸給景流玉,既然有機會,當然要給他看看,自己也是有追求者的,雖然趙琰有點讓他拿不出手。
景流玉的笑容一成不變,泥塑一樣地掛在臉上,他說:“那很好啊,但是圓圓知道我面對追求者是怎麼做的嗎?”
不待喻圓順應他詢問,他就已經緩緩訴說:“在接到他們的表白或者情書時,要保持適當距離,禮貌地說謝謝,丟掉他人的情書或是無視表白是沒有教養的行為,然後明確拒絕對方,不要給對方任何心存幻想或者肢體接觸的機會,要讓他們清楚,被接受是不可能的。如果對方是女孩,在她哭泣的時候應該有紳士風度地為她遞上紙巾或者手帕,而不是任由他們牽上你的手才想起來甩開,然後拉扯不清,被不應該看見這種場面的人看見,還要興致勃勃地告訴對方你多受歡迎。”
景流玉越說語氣越冷,直到漆黑的瞳孔和喻圓對視,他笑容維持的弧度讓喻圓後知後覺感到心驚肉跳。
他不是在和自己聊天,而是男朋友抓到了自己疑似出軌的伴侶産生的質問。
喻圓嚥了咽口水,趕緊拿濕巾擦擦被趙琰抓過的手,拼命辯解撒謊:“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著他會拉我來著,我就是……就是……”
他不是個太有撒謊天賦的人,按照景流玉的說法,他確實做錯了。
喻圓的臉臊得紅了,景流玉有那麼多表白物件,他都不放在心上,自己卻非要拿著趙琰給他顯擺,怎麼想這在談戀愛裡都是不應該犯的錯誤,難怪男朋友會生氣。
他就是不出來,只好改為道歉,拉著景流玉的袖子說:“寶寶,你別生氣了好不好?我以後會和他保持距離的,寶寶別生氣了,寶寶我肯定不會有下次了。”
景流玉為這稱呼眉頭不自覺跳了下,表情怔松,連基礎的冷淡都難以維持,一下子變得莫名起來,喻圓見到機會,覺得有戲,立馬打蛇隨上棍,攀著他的胳膊搖晃,一口一個寶寶。
景流玉抽了下袖子,抽不出來,反被喻圓攥得更緊:“哪兒學來的話?誰讓你這麼叫的?”
“你忘了?你昨晚還這麼叫我的!我生氣了你叫我寶寶,你生氣了我也叫你寶寶不對嗎?”喻圓懷疑他忘了,趕緊提醒他,叫得很大聲,被景流玉一把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