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喻圓回家,大黑不見了,奶奶燉了排骨,讓他多吃點兒,碎碎念說,三十塊錢,換了四斤排骨,這物價貴的要命了!
那頓排骨喻圓沒吃,他跑出去吐了個昏天黑地,高燒燒了好幾天。
他其實什麼都知道,排骨不是大黑,但是三十塊錢是大黑,排骨約等於大黑。
奶奶眼睛已經看不太清了,佝僂著背,一米四的老太太就剩下那麼一丁點兒的骨頭架子支稜著,排骨她用筷子點著湯嗦了嗦,一口沒吃,喻圓也不吃,直到放壞了,臭了,老太太才念著可惜,自己用水煮了煮,拌著飯吃下去。
大黑的事,喻圓誰也不能怨,他和誰也沒說。
雖然他嫉妒景流玉生下來就有錢,但有些事情,他也能知道不是有錢就能變快樂的。
景衛南和雲靜漪都是景流玉刻意給喻圓看的,如果他不想,雲靜漪的杯子絕不會正正好好砸在他的身上。
喻圓心軟,又不是那麼聰明,看不清男人的心機,所以會心疼他。
景流玉此刻也知道,喻圓是真的心疼他。
喻圓又給自己切了塊蛋糕,仰著頭問他:“景流玉,你和我在一起幸福嗎?高興嗎?”
這一切本來就是景流玉算計來的,是他想要的,他當然高興,於是摸著喻圓的臉點了點頭。
不待他問,喻圓坐在地上,手掌後撐在船甲上,晃著腿,笑眯眯地說:“那太好了,我也高興,我和你在一起也高興,從來沒這麼高興過,既然都高興,那咱倆把日子過好就行了,你不高興就告訴我,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讓你高興。”
喻圓一發表演講就沒完沒了了,他又想多說幾句,畫幾個大餅給景流玉吃,他眯著眼睛,跟背臺詞兒似的,抑揚頓挫說:“你給我買車,還給我買車牌,給我買那麼多好東西,你等著吧,我將來工作了賺錢了也對你好,給你買好東西。咱倆到時候結婚,我再給你生幾個孩子……”
“不好意思,有點兒背錯了,你忘掉,我再想想別的煽情的話。”
他不待再組織語言,景流玉已經把他壓在船板上了,小船跟著他的動作重重地搖晃了一下。
他尖叫一聲:“會翻的!”
景流玉手已經從他衛衣下擺進去了,剝他下身的衣服,誘哄著親吻他:“沒事,不會,掉下去我帶你上岸。”
喻圓的話又被嗚嗚咽咽堵了回去。
他緊張害怕又覺得刺激,野外的蘆葦叢,月亮,還有時不時亂叫的青蛙,小船晃得他頭暈,呼吸急促,好像下一秒他就要跟景流玉 jup跳下去殉情了,喻圓掐著景流玉的肩膀,喘息之餘還問他:“景流玉,這個是不是就是片兒裡說的野.戰。”
馬上他就不敢再問了,因為船晃得更厲害了。
喻圓睡著了,被他的大衣包裹著,躺在暫時用衣物鋪就的一片小小的床鋪上,粉白的面板半露著,臉蛋紅撲撲的,景流玉睡不著,這也不是個合適睡覺的地方。
河岸邊的蘆葦探出頭,向船裡招手,他心念一動,採了一支,在指尖幾下纏繞成了個戒指。
景流玉把喻圓的手拉出來,發現戴在無名指上正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