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璨剛憋回去的淚意,此刻在他的神情和話語中,又有複返的預兆。
她使勁搖搖頭,手伸過去牽住他,五指扣進他指縫:“不要說對不起。”
宋清闌從來沒有對不起她。
“我就是有點難過……”溫璨慢吞吞地嘟囔,“我覺得我對你不好,宋清闌。”
這話落下,直到飯局散了,宋清闌也沒吭聲一句。他不說話,溫璨也不說,兩人就這麼安靜地牽著手,牽到手心滾燙,誰也不松開。
期間徐遷他們問什麼,溫璨就照常笑著答。他們對她的從業經歷很感興趣,聽完還會露出統一的驚訝混雜著崇拜的表情。也對她和宋清闌的故事感興趣,溫璨就挑揀著說了一些,全程耐心十足。
徐遷聽得入迷,待她講完,手一拍大腿:“姐,我也給你講點老宋大學時候的事吧,你估計都沒聽過。”
“好啊。”溫璨點頭,“我的確沒聽過,他沒和我提。”
“我回想一下,真說起來,也沒什麼特別有意思的。他每天幹的事都差不多,無聊得很。”
“我們這些人其實大多都同校,最開始是參加比賽,才組在一起。老宋是我們組長,他技術最牛,大一那時候就會不少我們不知道的東西,我們一起做專案,除了老師,功勞最大的就是他。”
徐遷說:“我和老宋是同班同學,但不是一個寢室的,不過我們關系都不錯。他是我見過最拼的人,卷績點就不說了,平時基本見不到他人影,大多數時間都在圖書館,我估計他也就是那些時候偷摸學了一堆我們還沒接觸的玩意兒。”
“上大學嘛,學校越好越是卷生卷死。我們樵科也就比樵大差了那麼點,大家肯定都忙,但他依然是我見過的所有人裡忙得最突出的那個。”
“有次我問他,那麼努力幹啥?又不能當飯吃,結果他說他要考樵大的研。那時候我們才大一,我們這群人吧,考進來多多少少都有點傲氣在,樵科已經是大多數人最幸運的結果了。”徐遷摸摸鼻尖,“但他好像一點不滿足,我也是那天才知道,他是高考失利才來的我們學校。”
溫璨聽到這兒,驚奇問:“那他最後考上了嗎?”
“當然。”徐遷尾音一揚,帶著點小驕傲,“雖然不太好意思承認,但他一直是我見過最認真、也最讓我崇拜的人。後來我們小組打比賽拿了不少獎,老宋一個人在樵大讀研,有天突然在我們組群裡問,要不要跟他一起創業。”
“我們肯定去啊,所以才有了現在手裡這個一直在做的專案,才有了光闕。”
原來宋清闌研究生和她在一個學校,溫璨從來不知道。她很早就考慮好了不讀研,便不停積累實習經驗,一畢業就幸運地進入啟隆。也是付出了很多努力,才一步步升到技術部組長。
由於工作太忙,溫璨畢業後也沒回樵大看過。
她不禁又開始想,如果她回去看一眼呢?會不會和宋清闌在她生活四年的校園裡相遇?
框在固定的地域,機率好像一下就大了不少。
但溫璨並未多想,很快便釋然。畢竟之前就和宋清闌討論過假設的問題,他們一致認為當下才是最重要的。
……
飯局散場後,兩人一起回家。
宋清闌一路都很沉默。這頓飯吃得晚了點,天已經完全黑下來。溫璨把車窗搖下,車廂內寂靜,於是只留下風的餘音。
等到回小區,停車,上樓。電梯門一開,溫璨走出去,轉身要回家。她腳步頓住,回頭跟宋清闌說了聲:“晚安。”
溫璨走進家門,站在玄關處換鞋。回身要把剩條縫的門關緊時,卻被一隻手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