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家中,剛一進門,楚瑜就迎了上來,著急道:“陛下如何說?”
衛韞將宮裡的事簡單描述了一下,楚瑜放下心來,隨後道:“你怎的就不願去前線呢?”
她記憶中,衛韞當年是背負了生死狀,自行請命到前線,力挽江山傾頹之狂瀾後,才奠定了自己的地位。然而這一次衛韞卻裝病不去,他是如何想的?
“我父兄之死與姚勇息息相關,”衛韞倒也沒有藏著自己的心思,將狐裘交給了衛秋,坐到一邊去,給自己倒了茶,抿了一口後,慢慢道:“如今前線全在他掌控之中,我若過去,怕是千裡迢迢專程趕去送死罷了。”
衛韞說這些話時,眼中帶瞭如刀一般的淩厲。
楚瑜看著他的眼神,抿了抿唇,轉移話題道:“那你打算推選誰去?”
“還在想,”衛韞皺著眉頭:“總該找個合適的才是。”
楚瑜聽了他的話,想開口說什麼,最終還是緘口不言。
上輩子的衛韞過得風生水起,證明衛韞本身就是個極有能力的人,因此若不是提前知曉未來的大事,楚瑜不會去幹涉他的選擇。
衛家人的死讓楚瑜明白,她自以為的“知道”也許是錯的,知道一個錯誤的資訊,比什麼都不知道更可怕。
她想了想,點頭道:“那你慢慢想,有事兒叫我。”
衛韞從鼻子裡應了聲,坐在位置上,捧著茶,發著呆。
楚瑜猶豫了片刻,便走了出去,臨出門前,衛韞突然叫住她。
“嫂子,”他有些茫然開口:“如果我也像一個政客一樣,變得不擇手段怎麼辦?”
楚瑜聽到這個問題,轉過頭來看他,少年似乎有些沮喪,她想了想,慢慢道:“水至清則無魚。”
衛韞抬起頭來看她,正要說什麼,楚瑜卻彷彿是知道了他將要說什麼一般,忙道:“可是,你也得保證,那是水。”
“清與不清是一個度的關系,而不是有和無的關系。小七,其實你父兄之所以罹難,就是因為他們對朝廷不夠警惕,不夠敏感。若他們能有你如今一半的心眼,或許也不會出事。”
衛韞聽到這話,將唇抿成一條直線。掙紮了許久後,他慢慢抬頭:“我不介意。”
楚瑜有些茫然,稟不明白麵前這個人在做什麼,
衛韞盯著她,眼中染著光,點著火。
“侮辱了衛家門楣也好,玷汙了家風也好,我都不介意。我只恨我為什麼沒有早點醒悟過來。如果我早點醒悟,或許父兄就不會死。所以我不在乎我變成什麼樣子,我只在乎能不能保護好你們,能不能站到高處去。”
“早晚有一天——”
衛韞捏著拳頭,眼睛明亮起來,他坐在輪椅上,咬著牙微微顫抖,沙啞著聲音道:“我一定要讓這批人——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