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楹側躺在床上,手機就放在旁邊的枕頭上,半立著。
接通後,她反而有些緊張起來,好奇地看著螢幕那邊。
似乎是在酒店裡,燈線昏暗,這個角度,季舒楹只能看見上方半入鏡的小半張下頷,線條鋒利而又利落。
往下,卻不是平日慣常的衣冠楚楚,沒有穿襯衫,而是穿著睡袍的上半身,脊背挺拔,領口鬆鬆,露出飽滿微凸的喉結和平直的鎖骨。
不複平常的禁慾冷淡,反而洩出幾絲隨意。
一片大好男色。
其餘的大部分畫面,被薄膜鍵盤和黑胡桃木的桌面佔據。
看不到筆記本上的螢幕內容,也看不到裴遠之上面的臉,隱私都被保護得很好。
畫面昏黃,是光線暗特有的低飽和度,模模糊糊,影影綽綽,更顯得神秘。
“還沒睡?”
季舒楹還在打量的時刻,裴遠之開口了。
隨著這句話落下,螢幕裡出現一隻手,明顯屬於男性的大骨架,握著滑鼠,滑動著。
冷白的手背下,葉脈似的薄薄青筋,骨節清晰,充滿了力量感,更加禁慾。
滑鼠點選的聲音接連響起,和著淺淡均勻的呼吸聲,交織成白噪音。
初夏的夜晚,暖潮浮動,濕氣氤氳。
季舒楹目光停留在喉結上的那顆小痣,微默的幾息,明明剛喝過甜湯,卻又覺得有些口幹舌燥。
她勉強扯回思緒,回想起自己的來意,開門見山地問:“你到底跟媽媽說了什麼?”
不怪乎她好奇,顧柏晏都是被審判過幾輪,才勉強過了爸媽那一關,當時媽媽擔心她被騙,愣是將顧柏晏的背景、檔案、家中幾代人都查了一遍,確認沒有作奸犯科或者別的不好事跡,才鬆口的。
而今晚,這麼短的時間,她都懷疑裴遠之給鐘女士灌了什麼迷魂湯。
“說了正事。”
裴遠之視線未曾離開眼前的筆記本螢幕,惜字如金。
季舒楹扯了一下被子,將自己半張臉埋在被子裡,額頭輕輕蹭了幾下柔軟的真絲被,甕聲甕氣道:“你不會偷偷說我壞話了吧?”
“……”
這種幼稚的問題,裴遠之壓根懶得回答。
但季舒楹不甘無聲的沉默,又繼續問:“你說了要等出差回來才能正式上門之後,我媽媽她當時什麼反應,沒生氣嗎?”
“沒有,伯母很善解人意。”
這個‘善解人意’,怎麼越聽越奇怪。
季舒楹選擇性地忽略掉這句有點刺耳的詞,又繼續問:“那媽媽問你家庭情況了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