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兩年過去,這些都是季舒楹留給他的,唯一的念想。
季舒側過頭,“送的東西,沒有拿回來的說法,你收著吧,不想要就拿去賣了。”
“沒什麼別的事,我就讓張姨送你出去了。”
逐客令的姿態。
顧柏晏瞳孔微微收縮,沒再說什麼,叮囑了一句‘你好好養病’,而後轉身離開。
一轉身,看到在客廳的裴遠之,出於雄性的本能,顧柏晏瞬間收起前面低落的心緒,換了副面孔。
微笑的,淡然的弧度,他一貫的溫潤笑容。
眼見客人要離開,張姨起身送客,笑著道:“顧先生慢走。”
“說來也巧,之前跟裴先生見過一面,也是在這裡。”
顧柏晏忽的開口。
他說的是之前來這邊拜訪老師,剛好看到裴遠之和季舒楹來看房的時候。
“這麼巧啊?”張姨雙手交握著,聞言有些緊張,又看了看裴遠之,拿捏不準這位跟僱主又有什麼緣分關系。
裴遠之忽而道:“張姨,您去忙吧,我來送客就好。”
待張姨離開,顧柏晏站在玄關處,笑了,“怎麼,按捺不住了?”
先前的受挫、失落、陰鬱思緒,在這一刻,彙成了一種猛烈的沖動,不吐不快。
“小舒生病的時候,情緒異常敏感,很多東西都不愛吃,你知道該怎麼照顧她嗎?知道她生病的時候,愛吃什麼,不愛吃什麼嗎?你跟她才認識多久,你真的瞭解她嗎?”
“我跟她在一起,快走到談婚論嫁的地步,如果不是你橫插一腳,該跟她結婚的,本來是我。至少,她的父親,她的親戚們,都更喜歡我。”
“而你,說白了,只是我們感情間隙中,出現的第三者而已。”
顧柏晏一生為人溫和,不喜與人起沖突,但這一刻,卻說了二十多年來攻擊性最強的言語,對著另一個男人。
與他驟然的情緒激動、口不擇言相比,裴遠之的態度要平靜從容很多,只是抬腕看了看時間,而後漫不經心地道:
“我確實並不清楚我太太之前的感情經歷,也沒必要清楚,畢竟現在,我的太太很愛我。”
他言辭簡短,然而單單‘我太太’三個字,就是無聲無息的打擊,比一切核彈的殺傷力都要強大。
名正言順,且順理成章的身份。
那一瞬間,顧柏晏臉色灰敗。
殘忍的現實被剖開,在提醒他。
他確確實實,真真正正地,早就失去季舒楹了。
或許在他第一次,在季伯父婚外情事件中,試圖站在中立的角度,幫季伯父說話的時候,就徹底地失去了季舒楹的心。
目送著顧柏晏離開,電梯門開,又關上。
裴遠之收回視線,緩慢地,將門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