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裴遠之才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媽。”
見裴遠之聽進去了,廖音也稍稍放下了心。
裴遠之回到書房,開啟了筆記本,像往常一樣,先把手頭緊急的工作事務處理一下。
工作,永遠是優先順序第一。
他早已習慣二十四小時圍著工作轉的日子,日積月累下來,成為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事業是生命,生命也是事業。
——“用生命的長度,換取生命的深度”。
這幾年來,只有過一次例外,他將其排在了工作前面。
但同樣也是這個人,質問他“你做了什麼?你什麼都沒做”。
裴遠之的工作效率向來高得離譜,普通人需要花半天、乃至數天才能審完的上百頁合同,對他來說,基本一小時內就能搞定。
只是,他自己都沒察覺到,停留在某一處頁面的時間,過長了。
握著鋼筆的修長手指,轉了又轉。
螢幕上的文件,遲遲沒有翻動。
他閉上眼,第一次開始深思,開始回憶之前卷宗上看到的資訊。
這邊廖音和裴遠之進行過的對話,季舒楹渾然不知。
她洗完澡,換了條喜歡的裙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準備出門跟林真真逛逛街,購購物,晚上再一起去參加高中校慶。
校慶的組織者之一拉了個群,將她們這一屆的同學、老師都拉進了微信群,一天不看訊息就999+,很是熱鬧。
正俯身低頭換鞋子,忽而察覺到一道陰影停住在她面前。
季舒楹抬眼。
視線從眼前筆挺工整的黑色襯衫,往上,滑過線條分明的下頷,狹長的黑眸,單薄的眼皮,最後落於高挺眉骨上的那顆黑痣。
冷淡且薄情,一如她一直以來,對他的印象。
裴遠之攔在她面前,垂眼注視著,幾息後開口,“有空嗎,我們談談?”
這是冷戰以來,裴遠之第一次主動提出談談。
面對面的當面交流,顯然比電話溝通更有效率,也更避免誤會的發生。
可惜,現在季舒楹已經不想聽到這些了。
她換好鞋子,理了理包包上掛著的吊墜,繞過對方,離開。
從始至終,沒有給過裴遠之一個正眼。
只撂下一句輕飄飄的話,和空氣中殘留著的淡淡馥郁香氣——
“沒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