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管結束,醫生用棉花摁住,眼神示意,而後利落地抽了針頭。
“好了。”裴遠之從醫生那裡接過按壓棉花的任務,俯身低低道,“結束了。”
季舒楹還沒反應過來,就結束了,下意識地跟著裴遠之站起來,讓出位置。
注意力被轉移,她壓根忘記了針尖刺入面板的那瞬間的痛感,滿腦子裡都是裴遠之的那隻手。
她好像咬的是他的左手?
應當不影響生活吧……
走了沒幾步,季舒楹發現不對。
“你的手……”
她視線落在他的手背上。
清清楚楚的月牙印,皮肉翻滾,滲出了血絲。
“沒什麼。”裴遠之瞥一眼手背,漫不經心地道,並不在意。
跟那夜抓撓的力度比起來,今天季舒楹咬的力度只是毛毛雨。
季舒楹不說話了,難得的有些安靜。
有種微妙而又相同的情緒在滋長。
今日今時,她與他都流了血。
只不過她是為了檢查出的血,他卻是被她咬出的血。
抽完血,緊接著又是b超檢查、心電圖。
跑了一個小時,檢查終於做完,又要等結果。
季舒楹忍不住碎碎念:“都怪你,你倒是爽了,根本不用承受這些,唯獨我要受苦。”
“那天你沒爽?”裴遠之問她。
季舒楹一堵,又窘迫又羞惱,不知道怎麼反駁,幹脆一錘定音:“反正就是你的錯!”
“……”
“好了,下午一點的手術,先去排隊,等著換手術服吧。”
安靜的診治室內,醫生將單子遞過來。
裴遠之接過。
季舒楹嗯了一聲,起身,有幾分心不在焉,裴遠之走在前面,替她開啟門。
長廊裡人來人往,喧嚷聲一瞬間撲面而來。
很多都是丈夫陪著妻子來檢查,或者是老人陪著女兒女婿,熱鬧熱鬧鬧,幸福美滿,眼神晶亮,那種對於新生命的嚮往,對生活的期望,是消毒水味和森冷綠光也掩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