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一個激靈,轉頭看他:“你現在能感知我的意識?”
他嗯了一聲,又道:“但是在秦嶺的時候,突然沒了聯系。”
“我也是。”我說:“見鬼了,秦嶺到底是什麼地方?”
試了一下,原先的感覺又回來了,心中大石才落地。事到如今,還有悶油瓶陪著我,真是不幸中的萬幸。兩個老男人剛告完白沒多久,我還想活著體驗一下這種滋味。我想了想,笑道:“倘若我真死了,你豈不是……要守活寡?”
悶油瓶拿我沒轍,看了我一眼,道:“吳邪,不要開這種玩笑。”
我看他表情嚴肅,就收起嘻哈的態度,依然反駁一句:“隨口說說的,你又不能預見未來。”
其實這時他的情緒已經産生很大的變化,但我覺得,這麼個悶油瓶子也不會表露出什麼。所以我萬萬沒想到,他會把我拉到牆下,在隱蔽的角落裡強硬地吻上來。
兩邊都是低矮的平房,這裡是中間一條窄小的通道。山洞裡人工呼吸時我沒能過一把癮,現在才放肆開來。悶油瓶的架勢更像是野獸的撲咬,吻得沒有章法,兇猛異常。雖然我記得換氣,還是漸漸淪陷了進去。
他死命按著我的後腦勺,舌頭開始攻城略地,我連說話的機會都找不到,只能默許了他的索求。按理說這樣的吻法毫無美感,但我還是臉上發熱,渾身酥麻。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在我看來都撩人得要命。
吻著吻著,朝向另一個方向發展,悶油瓶舔我耳朵的時候,我的呼吸節奏就潰不成軍。這一塊是大多數人的敏感帶,滾燙的氣息灑在上面簡直受不了。我半抗拒道:“你怎麼……像小滿哥一樣喜歡舔?”
悶油瓶低低地說了一句“不一樣”,然後一路往下,扯著我的衣服,從脖子吻到鎖骨,用嘴唇帶來撫摸的感覺。
慾望漸漸佔據身心,我抓住一絲理智,抱著他的肩膀問:“就在這裡嗎?”
某根硬東西已經頂了過來,而且我自己也有了反應。互相頂著對方,這暗示意味十分強烈。悶油瓶聽到我的話後停了下來,在我臉上重重親了一口,向後稍稍挪一小步。他兩只胳膊抱在我的腰上,力道小了很多。
悶油瓶的第一句話是:“我確實無法預知未來。”
他漆黑的眸子裡翻湧著濃烈的感情,我發現在他的心底仍有不安的成分。真的是要當作小孩子來哄了,我想著,揉揉他的頭發正經道:“乖,爸爸在這。”
他的情緒並沒有安定下來,只是看著我的眼睛,“我不能保證安危。”
在費洛蒙提供的那段蛇沼的影像中,悶油瓶說過類似的話,他護不了我。換成以前的我,根本不會覺得天下有什麼能難住他。然而現在的我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他的心底也藏著痛苦。但其他人都看不到這份痛苦,說的不好聽一點,逞強是悶油瓶的習慣。
我笑了一下,“我用不著你操心。”
目前為止,我瞭解的可能只有冰山一角,但這不代表希望渺茫。費洛蒙讓我看到了那些局內人的人生,在不同視角的切換中,苦澀和絕望彷彿是恆久不變的主題。也正是在翻來覆去的苦痛中,我好像懂了什麼。
所以,再提什麼保不保護的問題,壓根沒有意義。我望著屋簷,忽然想到在廣西做完手術後,黑瞎子把蛇交給我,曾說“它會引來不少危險”。
應該是“他會引來不少危險”。
原來如此,黑瞎子這話是對悶油瓶說的,我才是這個“他”。路上危機重重,黑瞎子是個明白人,他在提醒悶油瓶去注意從此以後的安危。現在想來,我果真常常被悶油瓶罩著,偶爾才是我罩他。
悶油瓶把頭埋在我肩上,我也去吻他的耳朵,就聽他語氣深沉,說道:“別動。”
他一開口相當於在我耳邊吹氣,面板很癢,下半身又鬧不住了。我老實下來,不再招惹他。誰也不說話,就安靜地抱著彼此。雖然下面硬著,腦海裡卻空空蕩蕩,一種自然的狀態。我們站著一動不動,彷彿兩棵相互纏繞的大樹,即使挖斷樹根,這種姿態也不會變。
慾望徹底平息後,悶油瓶松開了我,道:“找時間教你幾招,吳邪,你要學會用那把刀防身。”
悶油瓶的授課一定比黑瞎子的含金量更高,是實實在在的格鬥技巧。大白狗腿我拿著已經很趁手,是時候再上一層樓了。那我教他什麼?我心道,悶油瓶似乎不需要再學什麼。不過,為表感謝,我還是道:“好,那抽空我教你接吻的技巧。”
其實我也不是專家,不過總好過他那樣野獸派的風格。悶油瓶看了看我,眼睛透出笑意。這家夥平時對其他人都冷冷淡淡的,一旦真心有了笑容,即使是非常小的弧度也特別惹眼。幸好我們躲在角落裡,他這個模樣只有我一人獨享。
我一時沖動,主動湊過去親悶油瓶的嘴角。意猶未盡之時,我看到小滿哥坐在不遠的地上,一眨不眨地看著我們,彷彿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狗臉上的表情有幾分大智若愚的味道,唯一不變的是伸出來散熱的舌頭。
我們的動作都被它盡收眼底,剛才意亂情迷,沒發現旁邊有隻電燈泡。悶油瓶渾不在意,可是,我從小就把小滿哥當作德高望重的長輩。相當於被一位長者圍觀了接吻的全過程,我全身不自在,沖它做了個趕走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