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立場不明,到底還是把事情告訴了我們。黑瞎子站在那裡,正和小滿哥互瞪。我兒子對他的警惕絲毫未減,一動不動地提防著。黑瞎子朝小滿哥打發地揮了下手,無奈道:“還不跟你爹孃回去?”
我念頭一轉,特別應景地喊道:“兒子!”
小滿哥沒有一丁點聽不懂,馬上起身,小跑著跟了過來,很快超過我們倆。它走在前面,一路上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好似在帶路,豎起耳朵,挺直了背,尾巴輕輕擺動,樣子很精神。
早知道就試試喊“孫子”了。
我隨意踢走一顆路上的石子,“其實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城南的事情,你知道是什麼嗎?”
悶油瓶答道;“與霍家的關系。”
一般人理不清其中的層層關系,我也是另闢蹊徑才追溯到了根源,心道,知我者莫如悶油瓶也。我重重地點了點頭,“這才是‘他們’的最終目的,瓦解人心。”
開始推算。
在我和秀秀的那通電話中,假設我聽到“時間差”後便立即趕去了城南,探進山洞。且不說那裡是否真的如黑瞎子所言藏有大量資訊素,光是一具偌大的山體,少說需要耗費我一兩天的時間。那麼在洞內遮蔽的環境裡,就和小花接不到我的電話一樣,這時胖子給我打電話多半是打不通的。
沒有了我的勸阻和解釋,廣西那邊的隊伍便以為兩個霍害已經先下手為強,肯定會阻止霍家人手的第二次行動實際上只是首次)。特別是張家樓內機關與物品的損壞痕跡,大大激怒了胖子和張家人。
這種情況下,兩方同時探入古樓,沖突是在所難免的,語言解釋都顯得蒼白和軟弱。我不知道樓裡還會有什麼在等著他們,反正憑霍害倆的脾氣,大概會折騰得翻江倒海,不可收拾。
再縱觀人手分佈,吳家的夥計不用說,胖子和我關系鐵更是出了名的。至於姓張的香港佬們,自從悶油瓶向吳家贈刀結盟後,外界都一清二楚。悶油瓶姓什麼?啞巴張,就姓張。所以擺在霍害們眼前的,從裡到外盡是我吳邪的人。等廣西鬧完了沖突,霍家定與我不共戴天。
我自己是不稀罕什麼兩家關系的,秀秀那倆哥哥我都不屑為伍,但這不是個人感情所能左右的。目前所有跡象都表明,霍害們從霍老太太那裡發現了不一般的線索。黑瞎子暗指了城南之外的某個地點,那個地方說不準也同樣被霍家捏在手裡。
尤其是以後,要想抵達資訊的核心,霍害們手上的資源能提供極大的便利。
可若是鬧掰了,從此勢不兩立,又將如何?解家被上頭壓著,給不了我什麼幫助,況且看現在的形勢,小花與秀秀的哥哥對立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解家氣數大傷,吳家與霍害的勢力又各自孤立,演變到最後,怕是一場鏖戰。
在所有人竭力苦戰的時候,“他們”再從中做手腳,不論是什麼行動,不論要改變什麼,對他們而言都非常容易,基本是個全贏的局面。而在我們三家的戰場上,則不會存在真正的贏家。
結束。這個短短的推算,還不包括來北京之前發生的前置操作。如果都囊括在內,演算因果,會是一個複雜了無數倍的操控計劃。這已經不是一環扣一環了,而是無數個環交疊在一起。
費洛蒙只有“向導”能讀取,而資訊又藏在費洛蒙中。如果有隻黃金鳥現世,那些勢力有兩個選擇,捕捉,或者殺掉,以免落入他人手中。
但是黃金鳥不想死,怎麼辦?同樣兩個選擇,逃亡,或者反殺。
晚些時候,才收到了小花的資訊。北京城南的那一場摻雜黑白兩道的高強火力,使得上面不得不重視起那個古怪的山洞。這大概也是霍害的目的之一,借他人之手更加方便地調查此地點。不過,官面上的處理沒多久便中止不前,收斂聲息。
“這下又是一個無人問津的三無地帶。”小花不鹹不淡道:“肯定是查到了棘手的東西,幾十年前在此互相糾纏的權勢……一筆爛賬吧。”
這個話題不方便言及於口,我一下子意會,不過政治上的東西我倒不關心,“那你查到了什麼棘手的東西?”我揶揄他道,“那樣急匆匆闖進去,不像你的作風。”
“他們的野心比我想得還大。”小花的聲音沉了沉,“我原本一直奇怪,好端端的怎麼會來招惹我家。現在看來恐怕是為了達成一個終極目的,才要盡可能解決掉他們眼中的那些麻煩。”
他又道:“對了,二爺爺的盒子……”
我想到那張令人費解的老地圖,冥冥中這個“目的”的模樣似乎快要浮出水面了。心中有了一大半的把握,我道:“你先說說,城南的東西是不是和霍老太太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