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智齒,就是因為是在人的心理生理發育都成熟,有了智慧之後才長得牙齒。不過也因人而異,有的人在20歲之前就會長,有的人四五十歲才長,也還有人終生不長。”
醫生倒是脾氣很好,一邊寫處方,一邊耐心的講。
“那,要拔嗎?”
倪月捂著疼痛的半邊臉,十分痛苦的問。
“也不一定,但是要先消炎。最終它能不能留下來,要看它生長的情況。如果它能不影響其它牙齒,順利的萌芽出來,那留下它也沒有什麼壞處。但是,如果它始終跟其它牙齒相牴觸,不能和諧共生,反覆引起炎症和疼痛,那最後就只能忍痛拔去。”
倪月默了一默。
醫生把處方遞給她,“有時候這個智齒啊,跟愛情很像。有的人的來的早,有的人的來得晚,甚至也有人一輩子都沒有。而且它來了,有可能隨之帶來疼痛。最後能不能留下,還是未知。即使你想留,但是有時候它反覆折磨你,最終也只能選擇忍痛拔掉。”
倪月恍然抬頭,覺得似乎一切不太真實。
什麼?這個第一次見面的醫生在她面前大談“智齒”愛情觀?
什麼?怎麼她還覺得他說的蠻有道理,甚至還讓她有了一點點的小感觸、小共鳴?
這不是在做夢嗎?
她拿著處方飄乎乎的任由工作人員帶著她去了一個房間,直到針頭刺進她的手背,那一瞬的疼痛才讓她忽然醒過來,一切並不是在做夢。
倪月看著扎著針頭的左手,自嘲的笑了笑。
一大把年紀了,還想些幼稚的事情。哪有可能突然出現一個莫不相干卻充滿大智慧的智者,來指導她人生的走向愛情的取捨?一切只是碰巧而已。
倪月靠上椅背閉上眼睛,感受著來自牙齒間的疼痛。
自己的牙齒,它不疼痛的時候,你都不知道它已經悄悄冒出了頭。
而自己的愛情,它不讓你輾轉反側錐心刺骨的時候,你都不知道原來你已經陷得這麼深。
倪月抬頭拼命忍住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
推門的聲音響起。
倪月不想讓護士看見自己的淚水,於是繼續靠在那裡裝睡。
“應該掛上水這燒就能退下去了,也是不容易,國外真的是輕易不給你掛水的。”
護士一邊說著一邊走進來,倪月聽見後面還還跟一個人的腳步聲,那腳步聲似乎還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