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陸神醫此人,她很難將他視為尋常的醫患關系,不尋常,卻又說不上親密。
與他牽扯不清的是娘親,她充其量是順帶的沾親帶故。
往好了說,算是親戚,往壞了說,就是陸謙顏痛苦的根源之一。
身為陸雲苓的女兒,體內另一半血,歸屬於另一個男人。
湯幼寧同情陸謙顏,但無法感同身受。
那些過往她不曾參與,知之甚少,甚至對於生母,都全然沒有記憶,他的任何情緒,都不該由她來承接。
不論是遷怒憎惡,或是遺憾愧疚,陸謙顏要是想補償陸雲苓,不應該轉到她這裡來。
湯幼寧讓湘宜跑一趟,留下了信件,把冊子給送回去。
她不要蒲蘭谷的嫁妝。
這一去一回,沒有耗時多久。
湘宜把避而不見的陸謙顏給帶來了。
銀發蒼白的男子,身上裹著一件羊羔絨鬥篷,看上去確實大病初癒。
範子懸攙扶著他,一臉擔憂。
“陸神醫怎麼親自過來了?”湯幼寧望著他道:“你有話要說,我可以去找你。”
“我無礙。”陸謙顏一搖頭,在椅子上落座。
範子懸忙插話道:“怎麼沒事,我真擔心師父見了湯娘子會犯癔症……”
他已經聽了不下十次,認為湯幼寧是自己的女兒了。
陸謙顏急匆匆過來,自然是為了嫁妝一事,他希望湯幼寧收下它。
“不僅是嫁妝,”他沉聲道:“蒲蘭谷往後也是你的孃家,薄時衍若敢欺辱你,必讓他斷子絕孫。”
“斷子絕孫?”湯幼寧呆住了。
“不錯,”陸謙顏點頭:“醫者不取他性命,卻可以讓他不能人道。”
醫毒同源,除了他,谷裡還有其它許多人,即便是攝政王,也別想輕視於她。
湯幼寧想了想,朝他伸出白嫩的手心,“這個藥,我先備用著可以嘛?”
正好從外頭回來的薄時衍聽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