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送走之後,薄時衍答應陪她出行一趟,早早就該為此準備起來。
攝政王日理萬機,要告假一段時日,放在平時,恐會被阻擾。
薄時衍便在這時,把他年前所想的解除海禁一事,在朝堂上拋了出來。
如同在平靜的湖面上投入一枚石子,激起千層浪。
不出所料,文武百官個個都有話要說,自己的見解層出不窮。
當年謝家涉嫌謀反,可是先帝親自定罪查抄的,船王直接赴死。
後來沒能株連九族,已經引起許多人不滿,現在難不成還要用他們家的船隻?
這幾十年,謝家一直夾起尾巴做人,不顯山不露水,恐怕朝廷要使用船隻,還會遭受推諉。
據悉,遠洋船的造船技術一脈單傳,如今就剩船王的小孫子還活著。
早年還有船王兒子的訊息,也不知何時開始銷聲匿跡,似乎已經亡故。
謝家的船廠規模很小,産業大多被同行吞併,因為獨握遠洋船的圖紙,才夾縫求生。
開海禁就免不了會讓謝家的船廠再次崛起,他們可信麼?
如今大堰的內憂外患尚未解決,這個節骨眼再安放一個不確定因素,許多人不敢賭。
更加懷疑攝政王的用意!
薄時衍兩手攏在寬大的袍袖中,坐在位置上,由著這群老家夥引經據典,等他們說得差不多了,才適時開口。
他淡淡道:“本王不過是一個提議,是否可行,不如等召見了謝家人之後再說。”
他不去接觸謝家人,甚至對此事不太上心的樣子,提出海禁與謝家二者之後,緊接著就要告假。
對許多人來說,這麼大的事,在薄時衍口中好像隨口一說。
兩個嘴皮子一碰,說完了,你們愛怎麼想都行,他要離京休假去了。
卓任隆這個年過得極其不痛快,他瞪著兩個眼睛,忍不住陰陽怪氣:“攝政王別是想偷偷去見誰吧?”
就算他不吭聲,章宸帝也是好奇,“朝堂之事仰仗於攝政王,何故要離京去呢?”
那丟下來的政務,給誰處理?內閣並沒有那麼大的權力做最終定奪。
一時間,文武百官的視線都落在薄時衍身上。
他的座位在皇帝下首,向來板直端正,這會兒一手撫上額際,眼睫半斂,輕嗤一聲:“陛下,臣府上的神醫診出了某種毒,深入骨髓,這才每年頭疾困擾。”
“什麼?!”
章宸帝一臉驚訝,慌忙站起來:“你的頭疾不是好了麼?竟是因為中毒?”
早幾年,前後召過好幾位禦醫前去診治,脈案上都有記錄,是頭疾不錯。
無人發現是什麼毒。
薄時衍從未對外提及他頭疾的頻率,沒人知道它有多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