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幼寧捏著自己的指尖,輕聲道:“秀彤姑姑,我娘她……開心麼?”
“這……”秀彤笑意一斂,“諺娘子總是心事重重,也不愛笑,我猜測或是跟她家裡的變故有幹系。”
“她提起過家人?”湯幼寧小嘴微張,
秀彤解釋道:“說過一次,有一回諺娘子喝醉了,說她沒有家了,也失去至親至愛……”
她推測,是家裡遭遇重大變故,所以心事重重。
除此之外,再也沒提過。
湯幼寧現在的小腦袋瓜聰明不少,立即猜到了,娘親口中的至親至愛,莫不是陸神醫?
她甚至用陸神醫的名字化作姓氏……
“我爹喜歡我娘麼?”
“自然是喜歡的!”秀彤毫不猶豫,不然哪能夜夜留宿呢!
“真的?”湯幼寧有點心疼爹爹了,他果然是一廂情願?
從她記事起,對她最好的人就是爹爹,若不是他呵護著她,在家裡肯定不容易……
爹爹是個脾氣溫和的男子,娘親會不會喜歡他呢?
可是陸神醫又怎麼辦,顯然他們更早相識,也擁有更多回憶。
或許還是無可替代的……
湯幼寧簡單的小小世界裡,開始有了憂愁。
大抵這就是人腦袋靈光之後的代價。
小時候她傻乎乎的,完全沒有想過自己有娘親會怎樣,也不懂得詢問。
學會思考的第一步,便是自尋煩惱。
第二日,湯幼寧估摸著時辰,在薄時衍施針後,去白霽堂看他。
陸神醫已經帶上徒弟離開了,裡頭就苒松茂嵐守著。
湯幼寧過來時,正好趕上付氏與薄鏡城兩撥人,都是掐著點來的。
薄時衍收針之後靜臥半個時辰,現在已經起身,並未躺著。
他衣衫整齊,發絲不亂,精神瞧著如往常一樣。
“施針還順利麼?腦袋上沒留針眼吧?”付氏尋思著,要不要抹點藥膏什麼的。
“一切順利,”薄時衍回道:“三日後最後一回下針,再泡泡藥浴就沒事了。”
“疼不疼?”湯幼寧一雙黑眸瞅著他。
“不疼。”
其實是有點疼痛的,但是跟以前的頭疾比起來,尚能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