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主動和我說。”
季言之轉過來與他四目相對。
那時候他們坐在車裡,季言之要送他回家。夜已深,流光溢彩掠過那張清俊儒雅的臉,楚斐然覺得自己在空調下也覺得燥熱,只能躲著他的目光說:“我會告訴你的。”
我有一天會告訴他的。
雖然他恍惚間聽到的“鎖起來”讓他無來由地不是那麼舒服,但他也不想細究,季言之身上的矛盾點太多了,他知道季言之對他好就行了。
“楚斐然,季言之找。”
楚斐然回過神來,抬頭便看見站在門口翻著幾本書的季言之,站起身來淺笑著走了上去,而門邊的少年見了他也笑出了白牙。
他對我好就好了。
寒風裹挾著江水的濕意席捲這座城市,學校的日子也在逐漸下降的氣溫裡和逐漸加厚的衣物裡平平淡淡地度過了,或許是日子太過冷散,也或許是打完架抒發了,他再也沒有做過那種奇怪的夢,褲子裡的裂縫沉寂了下來,而高二上半年也在籌備考試中渾渾噩噩地過去了。
不過中間發生了幾段小插曲,就是開始有人會和楚斐然告白。
高中生在壓抑的學習生活裡總該找那麼點樂子撫慰牢獄裡空寂的心,而八卦和戀愛正是解悶的良藥,尤其是八卦,那些道聽途說的胡話根本不需要真偽,只需要傳得煞有其事就能讓人津津樂道,因此偶爾就會聽見楚斐然答應了某個三班的,或者五班的,有時候是校外的,但女孩子間的情報總是迅速的,子虛烏有在一陣子就會被瓦解,讓心碎的姐妹死灰複燃,一個接一個。
郝佳說:“空氣冷了,楚斐然那副冷傲的樣子看起來也不那麼冷了。” 雖然蹙起眉頭看起來脾氣暴躁,彷彿下一秒就要掄起拳頭和你打一架的樣子,但班上都同學都已經意識到他其實沒有面上那麼蠻不講理。
期中後開始會有大膽的女孩子紅著臉搭訕和告白。
“我喜歡你。”
無論是去打球、吃飯,有時候連跑操都會有女孩子在一大群朋友的簇擁下來和他告白,周圍的目光帶著興奮的探究,而楚斐然只覺得困惑,因為他根本不喜歡她們,所以要拒絕,以斷了希望,“對不起。”
明明他覺得自己語氣生硬但那群女孩子卻說他的拒絕得溫柔。
“今天又多了一個嗎?”
季言之目視前方,輕輕地問道。
每每聽到這些時候季言之都會有些古怪,總是會帶著打趣或關懷的語氣無意地追問起,會在角落的陰翳裡離得他很近,讓他有細微的不適,但只要得到“拒絕”的答案時壓迫感便會消散,可他看著季言之溫柔自然的笑時就會覺得是自己疑神疑鬼了。可今天的他有些不一樣。
楚斐然覷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兩人偶爾會在午休時間結伴到食堂,白色的匡威交錯著踩在枯黃的落葉上,發出幹枯葉脈斷裂的聲響,他雙手插在外套兜裡,因為怕冷所以裡面早已經貼了暖寶寶,再不動聲色地朝季言之的方向湊近了些。
季言之從小到大體溫都很高。
“拒絕了嗎?”季言之腳步突然停下,與楚斐然拉開了點距離。楚斐然聞言一頓,不自覺地也隨之停下,“拒絕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