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斐然輕輕地推開房門,高熱灼烤著大腦,烤焦了的神經遲緩,動作慢吞,全身上下像是被撕了開來再組裝。
金屬制的門把在低溫裡冰冷,和體內的高溫相互碰撞,又要把勉強把自己組裝好的楚斐然撞散了。
撞得支離破碎。
公寓舒適且環境幹淨,顏色搭配以原屋主的鵝黃色為主色,但佈置有些淩亂隨意,牆上貼著“林肯公園”的海報,沙發背搭著外套,木質地板上散落著小枕頭和樂隊cd,玄關處是兩排是各式各樣的鞋,牆角也堆著層疊的鞋盒,明顯地告訴來客這是個普通大男孩的小空間,但令人意外的是,小陽臺都是栽著殘枝的花盆,還有小噴壺,除了幾株冬季花卉,就只剩下花靡的頹敗。
楚斐然拖著鈍痛的身體,到廚房的櫃子裡翻退燒藥。一盒盒的藥品至上方跌落,有些甚至在地板上散開了,但楚斐然無暇顧及,他翻出了退燒藥就就著熱水吞了下去,然後趴在了床上。
他的步伐蹣跚,書包被隨手扔到地板上,
腿間在叫囂,有揮之不去的異物感,好像他還在體內暴力地撐著那小小的rou縫,用他射進體內的精ye說愛他。
公寓的牆都被打通了,楚斐然抬高了室溫,在暖氣裡也穿著羽絨服蓋被子,卷縮著身體昏昏沉沉地睡去。
楚斐然腦子一片混亂,夢裡都是破碎的片段,就好像他這個人。
他討厭牆壁,討厭金色,討厭一切的浮誇。
可夢裡都是這些。
那奢靡的大房子都是庸俗的金色,浮誇的花紋,但偏偏生得陰暗沉重,像今後幾些年不再落下的心。
一下子是蔣芳扇他耳光,一下子是他名義上的弟弟莫須有的哭訴,然後又是一頓毒打,一下子是他的親生爸爸聽了他疑問後說:“媽媽教訓孩子不是應該的嗎?”
那眼神滿是對他的嫌棄和鄙夷。
他想問啊,您知道他怎麼教訓我的嗎?
普通的打都是輕了。
但可笑的是,她在他身上發洩完了怒火後會讓他在赴宴時穿上昂貴精緻的西裝,和他們一起演家庭合睦,母慈子孝。
不過後來,他學會了撕碎西裝。
他長大了,他逃出了那座囚牢。
在不見盡頭的長路,他看見一個小男孩慢慢地朝他走來,踩在地上的每一步都讓他身體慢慢拉長,肩膀變得寬闊,長得比楚斐然還高。
“我來帶你回家了。”
高挑的少年笑得溫柔,牽起了他的手,而他也笑著跟上他,冷淡的面孔是展開的笑顏,像孩子一樣天真。
可是路慢慢變得扭曲,光輝突然隱遁,變成了灰敗的天空,風都讓他的疼痛。
“這是你的家嗎?”楚斐然忍不住問道。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