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謀,快馬回報,斬殺大將兩員,西涼軍幾千人,破敵萬人——”孫堅回到大帳,一屁股坐在大氈上,沉吟了一下:“首功乃是新軍劉悅劉將軍,為劉將軍請功吧。”
程普點了點頭,雖然也覺得天經地義,只是這心中未免有些苦澀,不由得嘆息了一聲:“可憐祖茂——”
大帳內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神色都有些不好看。
將軍難免陣上亡,這本是應有之意,但是朝夕相處的弟兄死了,眾人心情還是很難受。
“憑啥,要不是咱們拼命殺敵,就憑他不過千人,也能搶的了頭功,讓我說咱們——”韓當啐了一口,一臉的不服氣,劉悅這純屬撿便宜:“若不是將軍和那華雄廝殺半晌,劉悅能一刀殺了華雄——”
“義公——”孫堅喝了一聲,眉頭微蹙,悠悠的嘆了口氣:“若不是劉將軍率眾殺來,別說功勞,只怕昨夜敗走的就是咱們,弟兄們死傷更重,咱們都是戰場上廝殺的人,這搶功勞的事不能幹,不然你今日如此,明日別人也會這麼對你——”
韓當啊了一聲,一下子洩了氣,其實他心中如何不知,莫說力大無窮的典韋,就是劉悅也未必就比他弱了,剛才也不過是心有不甘罷了。
有孫堅這麼說,程普立刻派人回了酸棗大營,將汜水關的戰況報告給袁紹,一方面請功,一方面卻是催糧,大勝一場,孫堅也知道一時片刻攻不下汜水關,這沒有足夠的糧食,都不用西涼軍來打,只怕不多久自己就崩潰了。
話說快馬將訊息送回到酸棗大營,稟告了袁紹,得知首戰告捷,斬殺了兩員大將,袁紹不由得大為歡喜,還不忘了對眾人誇講一句:“孫文臺果然不凡,不虧是江東猛虎——”
眾人也都附和著,只是真不真心誰也不知道。
看完了戰報,袁紹將孫堅的書信轉給了袁術:“公路,孫文臺缺糧了,你看著調配。”
喔了一聲,袁術眼皮也不抬,接過戰報就擱在了一邊。
喜訊傳來,不管真心假意,眾人都是大為高興,隨即袁紹舉辦酒宴,與諸侯推杯換盞慶祝旗開得勝,可謂是春風馬蹄疾。
不說酸棗大營夜夜歌舞,孫堅與劉悅與汜水關下,卻是不得不小心著,防備著西涼軍摸營。
一夜無話,這到了第二日,劉悅便讓典韋去關下叫罵,哪怕是西涼軍不派人出來,對西涼軍也是一種打擊,劉悅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典韋也不在意,到了關下,揮舞著雙戟,望向關上,就直接開罵上了:“關上的直娘賊,是爺們帶把的就下來和爺爺打個痛快——”
“爺爺一個讓你們三個,有種的滾出來——”
“爺爺我讓你們一隻手——”典韋越罵越無奈,乾脆開始罵人了:“他孃的,一群鱉孫生的膽小鬼,都不敢出來殺個痛快,還當什麼兵,不如滾回去抱孩子得了——”
只是李肅如何不知道典韋的厲害,昨天就是此人一戟砸的華雄動彈不得,才被劉悅一刀給腰斬了,自然不會派人出去和典韋打過。
從早上罵到中午,典韋嗓子直冒煙,這才讓軍士來罵,自己也不得不退到後面喝點茶水潤潤嗓子。
最後十幾名軍士對著關上,從中午又罵到了晚上,就是沒有人出來應戰,讓典韋也是有力無處使。
本來孫堅也想派人來搦戰的,但是看看典韋也就作罷了,西涼軍龜縮著根本不出來,孫堅也有種無處下口的感覺,不由得無奈起來。
到了晚上,劉悅不得不讓典韋回來,雖然西涼軍不來應戰,但是被人堵在關內咒罵,西涼軍卻不敢出來,甚至於都不願意還嘴,自然是士氣低沉。
不過相對於西涼軍,孫堅所部士氣雖然不錯,但是孫堅卻有些發愁,原因就是糧草欠缺。
大帳之中,程普一臉的煩躁:“將軍,咱們還有兩日的糧草,要是再不送糧來,就不得不撤退了,否則被西涼軍知道就麻煩了。”
孫堅點了點頭,揉了揉額頭:“我已經讓人去催了,如果及時的話,最多大後天就到了——”
程普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說出話來,自己說不說孫堅怎麼會不明白,其實他們擔心的都是一件事,那就是身後酸棗大營的態度,到今日為止,除了他們本部人馬,就只有一個劉悅的新軍趕到,其他人卻還在酸棗,每天都大擺筵席,一眾人吃吃喝喝的。
程普問過去報信的軍士,雖然袁紹吩咐袁術調撥糧草,但是到軍士回來之前,袁術卻還是沒有一點動靜,就算是其後隨即撥付,大後天能不能到還是兩可之事,一旦斷了糧,對於士氣的打擊可想而知。
瞥見程普的臉色,孫堅心中一陣苦澀,卻又透著無奈,猶豫了一下:“如果後日糧草不到,德謀,那就撤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