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個工部郎中杜佑的一個族弟家,家中頗有些田産。他家公子杜環得了瘋病,非說是什麼被狐貍精怪附身,鬧了好些日子了。本來夜裡由那瘋公子鬧鬧就算了,昨夜不知怎的,他家老夫人請來個突厥神漢做法驅鬼,結果釀成火災,好在火勢不大,折騰一宿總算撲滅了。”鮮於燕有些咋咋呼呼的說道。
“噢,這個杜環被狐貍精上身的事,倒也聽市井中傳過幾句!”郭曖跟了一句。
“可不是,以前光聽什麼狐仙鬼怪的,這次是真見著了,嘿,那公子那樣子,太詭異駭人了!”
“不過,火燒狐貍精這招也太損點兒,驅沒驅鬼不說,害得弟兄們夠嗆,本來昨夜不該我等當班。那竹哨子一吹,只得跟著忙活一夜,今天還得繼續忙活。”沒睡的那幾個兵丁,忽的睜大眼睛附和起來。
“咳,不許胡說。”鮮於燕不信鬼神,身在公門,也不好放肆下屬亂談怪力亂神。“郭兄弟,這麼大早的你找我什麼事。也不是吃肉喝酒的時辰啊。最近哥哥太忙,說來已經月餘沒和開懷暢飲了。”
鮮於燕三十有五,比郭曖大過不少。
“我就託你打聽點事兒。大哥要是不方便,我改日再來!”郭曖見他們太過勞累,不想再打擾,便笑著回道。
“哈哈哈哈。哪裡話,正巧今天的案子,你可幫我端詳端詳。”鮮於燕,並不把郭曖當外人。
當今長安城內,誰不知道朔方節度使、天下兵馬副元帥郭子儀有救國之功,家中老幼差不多都是朝廷命官,雖然眼下郭曖無甚官職。可在東西兩市花樓酒肆間,遇見了官場上的人物,也都給他幾分面子,以禮相待。
再者說,郭曖所學龐雜,長安城內各色人物認識的不少,鬼點子又多。雖然表面浪裡浪蕩的,處久了便也能知道他是心思聰敏的人。因此,早先有幾檔案子,便是郭曖幫著偵破的。是以今天的事情,也想找郭曖幫忙過問一番。
郭曖聽他這麼說,倒也不推辭。一來,是知道鮮於燕遇到了難處;二來,他一時覺得這血案可能與自己要查訪的二人有關。心中便打定要與他們同去查勘一番。
大家說著,鮮於燕和幾個屬下,已經洗漱停當,換上備存的服制,招呼著郭曖二人出門而去。
一出門,鮮於燕便問郭曖到底打聽什麼事。
郭曖只當隨口一說似的,道:“想你幫忙查一些歸義坊永福病坊的事情。我知道那是在韓當韓大哥的轄內,所以想你和我同去。”
韓當正是右街使,他做那右街使就做了十幾年,更是在右金吾衛當了大半輩子差。想來沒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鮮於燕直呼:“這好辦,這好辦。我約了老韓午時見面,到時你和我一起去了就好。”
“噢。這樣是好。不過,大哥約他做什麼?難不成,你這左街使要他右街使來幫你勘查此案?”郭曖心喜,卻又有所疑惑。
“可以說是,也不算是,說來話長!”鮮於燕,眉頭一皺,便把這其中的緣由從頭到尾的細說了一遍。
原來,半月之內,這長安右街之中,也接連發生了兩起命案。
雖然左、右金吾衛各有自己直轄所在,然而畢竟在長安一城之內,很多事情難免都要牽扯其中,因此遇有相關事務,左、右街使會出面互通訊息、輔助彼此。每月逢五之日,雙方還有衙會溝通公務。
鮮於燕早已知道長安右街發生的兩起血案及相關情況,因此巡街的兵衛大概說明昨晚案情之後,他便猜測此案可能與右街發生的兇案內有牽連,因此早命屬下去約了右街使韓當,自己則帶人先去案場察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