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路呢?”聽鮮於燕講完,郭曖不禁問起。
鮮於燕嘿嘿一樂,知道郭曖上鈎了。當下帶了郭曖到一處廳裡,趙大路早已準備了豐盛的早點,招待眾人。
杜環、岑夫子,早已就坐用著點心羹湯。只是李長笙和夜叉丸,還不見人影。
郭曖心裡盤算,高仙芝的畫雖說有了點眉目,卻也是不知何日能解。眼下這蹊蹺案子,倒是令人很有興趣。
於是這五人用過早飯,也不等李長笙出現,便徑直奔了錢老闆家。郭曖心裡明白李長笙的身份,這種事也不方便同她說什麼。
等趙大路帶著一幹人,出現在錢老闆面前時,老錢不由得一陣皺眉頭。他本是想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沒成想這趙大路一下帶這麼多人過來。
嘖嘖嘖,趙大路啊趙大路,你這是要帶全長安的人來看我頭上的綠帽子麼?
老錢心裡一陣暗罵,可既然人都來了,又是長安鼎鼎大名的左街使鮮於燕和他的朋友們,只希望能盡快解開心中的疑竇才好。其它顧慮先且作罷了。
老錢拿出些銀兩,說是城裡胭脂鋪來了上好的波斯粉彩,囑咐了正房帶著幾位小妾一同去看看。一眾女眷自然開心的不行,這就支開了眾人。
“本來這妻妾的繡房,是不好給各位觀覽的,老朽也是實在沒有辦法,只好豁出這張老臉了,還請諸位多多包涵多多包涵。”老錢說著,便引了人,到了小妾柳眉的房裡。
這一處獨門小院,屋前約莫半畝的庭園,怪石假山下,一泓湖水映天,奇花異草,打理的十分雅緻。
屋有三間,中間是廳堂,左手邊陽光風景秀美的,是小妾的房間。右手邊一間廂房,是小妾貼身丫鬟的居所。
客廳裡,一副富麗堂皇的做派,地上鋪滿波斯的地毯,精美的桌案上擺了幾樣西域、扶桑來的玉石、瑟瑟、珊瑚之類,雕工亦是極盡豔俗之能事。鮮於燕領了郭曖四處看看,大致沒什麼可疑之處。
臥房裡的佈置亦同大多富庶人家沒什麼差別。
繡床前設了一具四扇屏風,兩邊牆上亦裝裱了畫幅。眾人一看那畫上的內容,不由得面面相覷,礙於主人顏面,都不好笑出聲來,岑夫子為人守正,直憋得老臉通紅。
原來那畫上俱是春宮秘戲的題材,或在床榻,或在庭園,或相擁調戲,或熱烈歡愛,男女都是赤身裸體,場面十分的淫靡。
一旁的錢老闆亦是有些尷尬難堪,支支吾吾的咕噥著:“獻醜了,獻醜了,我一時情急,竟忘記了將這些物件搬走,嘿嘿,嘿嘿。”
“錢老闆說笑了,聖人雲食色性也。看得出錢老闆也是通達風月之人,不必窘澀,更不該搬走它們,”郭曖見場面尷尬,替他解圍,“說不定這些還是這樁奇案的重要線索呢。”
聽得老錢不好意思的笑了。鮮於燕忙問郭曖是否看出了什麼。
“你看這畫麼,”郭曖一寸一寸的看著屏風上的內容,“我也說不好,但總覺得這畫屏有些詭異。”
“這有什麼,”鮮於燕不解的問,這些東西在長安並非鮮見之物,青樓妓館,甚至一些官設的驛館裡,亦有如此的陳設,“這些東西,你不常見麼,嘿嘿。”
“喏。你仔細看,你不覺得這些畫上的人物,都太過逼真了麼?”郭曖讓開一點位置,扶著鮮於燕的肩膀,讓他近前些看。
趙大路、杜環聞言也都湊了過來。
眾人仔細看時,不由得渾身一震,若說方才臉紅是憋笑憋的,此時一個個面紅耳赤,那可真是被這些畫勾動了慾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