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它們卻不可能推動思想,因為它們存在的性質不同,它們可以讓死物活動,卻無法使死物獲得重要的思考能力。
因為那些囚禁的靈感已經在坍塌時都離開,它們也就變的僵硬,無主,好像是那種海耬木做成的人偶,沒有靈魂的地獄,早已失去了存在的價值,因而從下方溢位的血沙也只是一種傀儡。
躲避著那些無神的東西,我不斷向巖壁前爬去,可就在我爬到巖壁前時,驀然看到一具屍體出現在下方。
他的身上流著血,兩種紅色交纏在一起,而它四周的血沙也圍了過來,好像把它變成了從地獄中活起來的靈魂。
這就是剛才的那個死者,可他的腦袋呢?
我立刻又看向不遠處的那顆頭顱,可以想到這是怎麼回事,但那具屍體,它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不,不對,它可能不是死者而是這裡壁畫上的惡鬼,因為囚籠被破壞,所以它才逃了出來,從約束之中活了過來。
它身上流淌的鬼血,它的靈感也已在歷史中消散,而現在活過來的,只是那種代表了被囚禁的一種精神而已。
它渴望獲得自由,渴望逃出約束,但當這個願望打成時,它也會失去,因為它看到自己那麼做了,發現了結果,也就明白了自己並不存在的事實。
如果自己不存在,那被自己看做是希望,是自由的世界也應該不存在的,因此它將會破壞一切,否定自己所看到的。
這本來就是一種病態的思維方式,我們無法改善,因為在我們的六相之中,也有這樣的心裡表現趨勢,只是我們並非單向思維的生物,也並不能把每天都看成世界末日,來掌握可貴的時間。
它的凡相只有一個,那也是在死亡後獲得的,被另一種方式約束了其他所有的思維方式,因此它們也就沒有了其他的想法和選擇。
看著那個無頭人走過來,從沙堆裡走過時,血沙快速的擁入它的體內,將原本幹扁下去的身體,重新撐了起來。
從那個藍衣人身邊走過時,我透過射入晃動著的鎖鏈裡,手電筒的光芒,可以看到這個無頭人。
它好像就是從雕像裡走出來的,也是這裡獨一無二的一個,它擁有了自由,在囚籠被毀滅之後,它卻活了下來。
它的身影很高大,身後拖著一條呆滯的影子,但它現在,除了沒有頭之外,卻好像和我們一樣。
它可以活動,它可以去向自己想去的任何地方,它可以任意的殺死一個人,也可以任意的幫助他們,甚至於離開這裡?
我這樣的想法好像一記重錘,讓我驚訝的感到,它會不會正在模仿著我們。
來自於死亡後的思維,它會不會……有沒有一種可能,再次變回我們。
如果說人的一生,就是為了收穫自己獨一無二的記憶,被人記住,也去記住別人。
那死亡也就變的簡單了,就是被收走記憶,別人的和自己的,然後讓自己的身體再回去,去重新建立另一個人的記憶。
人間的樣子,就是透過這些拼湊出來的嗎?那麼這些被收走的記憶也都會歸向何方,是否在某些天裡,有人會忽然透過某種渠道找回它們。
看著它,我不敢再想下去了,那些不真實的自我所認同的樣子,讓我在心中生起了陣陣寒意。
它的思想可能是一個剛出生的孩子,在啼哭中努力回憶著自己之前的記憶,之前被遺忘的一切,直到慢慢的長大,放棄了那些太過遙遠的東西。
它走到自己的頭顱前,就像五歲時,在選擇回憶過去,還是接納現在的問題上,做出選擇。
看看那顆皮開肉綻的腦袋,上面掛著爛肉的雜血,也是越來越模糊的自己?
它的遲疑很短暫,之後就扭過頭去,拿走了另外的一顆腦袋,裝在了自己的身上。
隨著血沙粘合在一起,這顆全新的腦袋,靈活的移動了幾下,隨後猛的睜開了紅色的眼睛,但那裡只有一顆血紅色的眼球,顯的空洞無物,急需走向複雜的自我,接受更多的思想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