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在天上人間喝過一次酒,錢方總覺得,嶼哥和齊安這幾天都有點怪怪的。
原本這兩人幾乎不會出現在同一場合,就連韓父的五十大壽上,齊安也是隻見禮物不見人影,深刻貫徹了能避則避的原則。對於新安集團的齊總看不順眼韓氏的二少這件事,大家已經見怪不怪了。
同樣的,有齊安出席的場面,韓嶼也多半不樂意去。齊安的身價與從前不可同日而語,走到哪裡都是大家競相追捧的焦點,他也懶得上去湊那份熱鬧。
昨天是錢方的未婚妻——孫明月孫大小姐的生日,孫家掌上明珠的生日party,自然是聲勢浩大,名流雲集。
韓嶼作為錢方的好哥們兒,與孫明月大小姐也算得上相熟,每年都沒有缺席過她的生日宴會。可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在晚宴大廳的門口,看見韓嶼和齊安同時出現之時,整個觥籌交錯的宴會廳都安靜了那麼一刻,隨後大家又像沒事人一樣開始推杯換盞。
作為最瞭解內情的那撥人之一,錢方幾乎要瞪破了眼珠子:“我說嶼哥,你今天這是幾個意思?”
韓嶼相當正常地回了他一句:“哪有幾個意思,就是在門口碰到,然後一起進門而已。”
“不正常啊不正常,”錢方像發現新大陸一樣繞著他轉了一圈,煞有其事地摸了摸並不存在的鬍子,“你會願意和齊安一起進門?你們啥時候揹著我,居然相逢一笑泯恩仇了?”
提到那個被酒精沖昏頭腦的夜晚,韓嶼臉熱了一秒,強作鎮定:“這不是,齊安他正式向我道歉了,我大人有大量,就不再和他一般計較了。”
“你說啥?”錢方本來還在疑惑嶼哥什麼時候不對齊安耿耿於懷了,聽到這個成功地歪了樓,“齊安那樣的人居然會有道歉的時候?”
韓嶼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他說他對不起我,欠我一個道歉。”
錢方不敢置信地對韓嶼豎起了大拇指:“我嶼哥不愧是我嶼哥,你這真的是厲害了!”
自從那個夜晚過去之後,韓嶼和齊安之間進入了十分微妙的相安無事期。
齊安為自己的年少輕狂向韓嶼正式道歉,這一定程度上解除了他當年的心中芥蒂:比起遠在天邊的女神學姐沒有追到手,反而是近在身旁的多年好友對自己欺瞞的那種心情更讓人無法釋懷。
可是在那時的芥蒂消解之後,韓嶼反而陷入了另一種難以啟齒的尷尬。
如果說,在之前那個夢境中,自己在齊安身上感受到的異樣誘惑可以說“畢竟只是個夢啊”。
如果說,之後開會時覺得齊安的穿著十分吸引,也可以用受到了夢境的影響來解釋。
然而在天上人間的燈光黯淡的走廊裡,那加速的心跳和近乎沖破理智的沖動,這幾天在韓嶼的腦海裡一遍遍地迴圈播放。
一切細節被無限放大,那種來自感官上的刺激,簡直清晰得出奇。
這一次,他不得不開始正視起一個問題:自己對齊安,好像真的起了點不一樣的心思。
兩個人各懷心思,表面卻進入了“冰釋前嫌”的正常狀態,在各個社交場合遇見時,互相還能笑著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