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相顧無言持續了大概一分鐘,齊安終於回過神來。
他清了清嗓子,強行平複了一下自己於漫長黑夜中,突然窺見這一絲曙光的狂喜心情:“咳咳,你……你是不是喜歡男人?”
見韓嶼久久不語,齊安又有些忐忑地補充:“我,我並沒有別的意思,就,就隨便問問。”
這個問題的答案,其實連韓嶼自己也沒想好。
雖說他覺著自己對剛才的小電影並沒有什麼感覺,但是,以前對齊安有過的那種感覺,卻是不容錯辨的。
猶豫了一下,面對自己曾經有過幻想的物件,韓嶼也不敢把話說太死:“就,不一定吧。”
齊安懸著一顆不上不下的心,聽到這個模稜兩可的回答,他真的是費盡了力氣,才強行按捺住了刨根究底地再問一遍的沖動。
既不肯定,也不否定。懸在半空。左右遊移。這比直截了當的拒絕還要來得令人煎熬。
萬萬沒想到,韓嶼還有後續。
“雖然不知道會不會喜歡,但是我想想,好像也並不排斥。”
短短幾分鐘內,經歷從天堂到地獄,又從地獄到天堂的大起大落,饒是齊安這樣在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狠角色,都有種近乎脫力的虛弱感。
作為一名合格的霸道總裁,齊安此刻甚至已經沒辦法再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那種油然而生的歡喜在他的嘴角漸次蔓延,又爬升到臉頰,再不斷擴大,直至幾乎落淚。
總算明白了喜極而泣這個詞,裡面暗含了多少次殷殷期盼,多少年心灰若死,多少種山窮水盡,才盼來一場柳暗花明。
他不敢挪動一步。怕自己會忍不住違反探視規定,不顧一切地沖進去,用盡平生力氣,狠狠地擁抱、熱烈地親吻那個人。
他的腦海裡一片空白,每一寸領地都被這種陡然而至的狂喜佔滿。
他只知道,他心裡的煙花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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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的時候,韓嶼被齊安這個笑容給閃到了一下。
齊安這個人吧,從剛認識的時候起,就不太愛說話。
後來在韓嶼的不懈努力下,齊安在面對韓嶼的時候放鬆了一些,偶爾還會開上幾句玩笑。
但是齊安這家夥,似乎總是心裡壓著事情。就連韓嶼也沒見到過,齊安露出這樣毫無顧忌、令人目眩神迷的笑容。
在齊安每天頂著一張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臉之時,尚且有不少小姑娘不懼冰寒,前赴後繼地撲上來。如果他還能時不時像這樣笑一下,韓嶼覺得,這下就連男人恐怕也會受他的蠱惑。
然而韓嶼後來一反應過來時,又忍不住暗暗唾棄了剛才毫無節操的自己:人家剛才那明明是在笑你,結果你卻反而為他的顏值所惑,不能自拔,簡直是智障本障了。
齊安帶著前所未有的晴朗心情結束了此次探病,又和韓嶼約定明日再來看他。從走廊裡離去的時候,整個人的背影都透著一股輕快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