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出院子,韓嶼就看到樹下的陰影裡,有個人正心神不寧地走來走去。那個人指間夾著的香煙,燃起一點紅光,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清晰。
不期然地,韓嶼想起來齊安從前和自己聊過的話題,心頭有些柔軟蕩漾開來——“我希望有個人能令我在半夜十二點,突然地想念。我或許會跑到他家樓下大聲呼喚他的名字,而他不會嫌棄我擾人清夢,反而願意走下樓去,聽我說一些漫無目的、異想天開的話,那樣,我就很開心了。”
“你怎麼不叫我?”韓嶼的突然出聲,使得樹下徘徊的那人如夢初醒。
齊安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望向韓嶼出門的方向,隨即有些不好意思:“你,你原來沒睡啊。”
韓嶼大步走到他的身旁,看著他已經重新打理好的發型,忍不住惡劣地伸出手,揉亂了他的發:“是啊,要不怎麼說今晚一直睡不著呢,原來是有可愛的男盆友在等我。”
齊安面對韓嶼如此親近的調侃,一時有些不是很適應,“男朋友”這個身份轉變來得委實有些太快了,讓他覺得自己好像還在夢裡。
但獨自徘徊在午夜的路口時,戀人心有靈犀地走下樓來,這份驚喜使得齊安的眼裡仍有著掩飾不住的興奮:“嗯,我睡不著,想來這裡看看。”
韓嶼好笑地看著這家夥如此容易滿足的愉悅表情,只覺得心上那種沉甸甸的壓力一下子也被拋開了不少:不管前路如何,至少這一刻,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寧靜與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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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齊安被韓嶼幹脆地帶上樓,穿著韓嶼的睡衣,坐在韓嶼臥室的大床上時,他整個人都有些恍惚:“我感覺這樣,是不是有點進展太快了?”
“哪裡快?”韓嶼可一點兒也不覺得這個進度快,說著,他還意有所指地看了看齊安的某個重點部位,“是這裡嗎?”
齊安被韓嶼分外刻意的一眼盯得窘迫不已,整個人像煮熟的蝦子般發燙。今天在跑車裡的那段意亂情迷,簡直是齊安這輩子都不想提起的黑歷史。
見齊安一副羞恥到不想說話的樣子,韓嶼適可而止地不再調侃,湊上去開心地親了一口,直接打斷了齊安的思緒:“今晚我什麼也不打算做,這樣ok了?”
齊安回過神來之後瞪了他一眼,可惜這個眼神綿軟,對韓嶼來說沒有任何殺傷力。
韓·坐懷不亂·蓋著棉被純聊天·小羽毛說到做到,一整晚都規規矩矩的,未曾越雷池一步。反倒是躺在他身旁的齊安,被近在咫尺的溫熱呼吸弄得燥熱不安,難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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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時光總是溜走得特別快。
韓嶼和齊安進入了黏黏糊糊的戀愛日常,連一句“今天吃什麼”這樣的話也值得他們簡訊發個半天。
韓母的腿傷漸漸好轉,在韓嶼暗示她“心儀的物件是個男人”之後,糾結了個把星期,最終接受了這個現實:畢竟,韓嶼可從來沒和女孩子談過戀愛。
而在韓父和韓辰的努力下,韓氏漸漸也從蘇氏的陰謀中回過神來,開始了自己的反擊。
一切都顯得十分平靜,宛如風雨過後的寧靜深海,誰也不知道在那海平面下醞釀著怎樣的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