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嶼仍然在沉睡中尚未醒來。
而此刻似乎意識到什麼的齊安, 心情有點複雜。
帳篷外的風仍然呼嘯不息,而睡袋內的某人卻安靜得可以。齊安再三端詳著他的輪廓,被心中這樣離奇的猜想驚得說不出話來。
“從不離身的玉佩”。
齊安用力閉了閉眼, 心中湧上來的是許多被封存已久的回憶。
那一年, 他的母親終於受不了終日在貧困線上掙紮的生活,下了狠心離開這個家。
一個只會喝酒賭錢的父親, 又能給兩個年幼的孩子帶來什麼庇護呢?
齊安開始學著村裡人的樣子, 去城裡的旅遊區販賣一些當地特色的小飾品——作為一個小孩,要與一群成年人去競爭, 即使大家背後都可憐他,而沒有對他搶佔客源的事情說出什麼指責的話語, 但是他能夠賺到的錢還是相當有限。
妹妹的病需要更精細的養護。
而他做出再多努力也僅夠勉強混個溫飽而已。
如果這樣的情況持續下去,或許等年紀更大一些的時候, 妹妹只能熬著日子等死而已。
錢。到底怎樣才能賺到錢!
齊安至今還相當清楚地記得那個趕集的日子。
陽光晴好。
妹妹央著自己把她帶去了集市上。
齊安把自己的小妹妹背在背上的背簍裡, 趕集那天會有不少的外地遊客來到這裡, 他手中的小東西也會變得好賣一點兒。
一個身著民族服裝的小姑娘停在了他的面前, 似乎對他背上的妹妹十分好奇:“這是你的小妹妹嗎?”
齊安侷促地點了點頭:“她想來看看趕集是什麼樣子,所以我就一同把她帶來了。”
妹妹坐在背簍裡,費勁地扒著竹製背簍的邊緣,伸出小腦袋好奇地看著面前的小姐姐——她的面板很白,笑起來尤為天真好看, 一望而知在家裡是頗受寵愛的存在。
小姑娘對齊安手裡的某個手串似是十分喜歡:“我想把這個買回去送給媽媽……”
齊安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好看的同齡小姑娘。
哪怕的社會經驗少得可憐,也能看明白明白這個出門有保姆在身後跟隨的小姑娘必定出身非富即貴。
或許是對方的笑容太過晃眼。
齊安不但顯得侷促,說起話來甚至還顯出幾分結巴, 談個價錢談得磕磕絆絆的。
小姑娘似乎還在等著什麼人,百無聊賴地和齊安聊天:“你的家裡人呢?為什麼你自己帶著妹妹在這裡啊……”
要開口在這個女孩兒面前說出自己窘迫的家庭情況似乎是很艱難的事情。
父親不爭氣、母親離家出走、妹妹身體不好……
連跟在小姑娘身後一言不發的保姆都忍不住側目看了他一眼。
而一直凝神細聽的小姑娘經不住連連驚呼:“天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