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海國坐在椅子上，雖然按照一直以來的習慣，坐的很直，背也沒有靠在椅背上，但是林棟能夠明顯感覺到，他彷彿是直接被抽掉了精氣神，只餘下一個空的軀殼，沒有了思想，沒有了希望。
雖然還在翻看著那些資料，但眼睛明顯已經沒有多少聚焦，只是下意識的行為，嘴裡雖然還在喃喃說著：“這不可能，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啊……他們不能這樣啊……”
但是，整個人，卻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林棟心下有些不忍，把一個有著正直信仰的人逼成這樣，真的不是他的本意。
“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做？”黃海國突然“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低吼道，臉上怒氣猙獰，“我要告他們，我要告他們！”說完便轉身往外走，根本不看腳下，被電腦椅直接拌了一下，一頭往下栽去，林棟急忙扶住了他。
黃海國站直後卻一把掙脫林棟，繼續往外走，目光直直向外看著，嘴裡喃喃說道：“我要告他們，他們不能這麼做，我要告他們……告他們！”
林棟急忙一把把他拽住了，然後半拖半拽的把他按在了沙發上，在他耳邊大聲說道：“你告他們也沒用！你沒看到嗎？你們那個會長，那幾個高層，早就拿到了老美的綠卡，一旦事情敗露，他們直接就消失掉了，怎麼可能還讓你抓住？”
“……這……這可怎麼辦啊！”黃海國被林棟這一大聲吼叫給震醒了，愣了半晌，才帶著哭腔埋下頭去，雙手揉著頭發，無意識的說道：“怎麼辦啊……那些人是聽我的勸才捐的款，現在可好，錢都被揮霍了……我怎麼和人家交待啊！我是罪人啊！我騙了大家……”
聽著這帶著哭腔的自責的聲音，林棟握了握拳頭，心頭略有些自責，他突然說道：“那麼……你到我們這邊來做。怎麼樣？”
“……做什麼……你說什麼？”黃海國停下了手頭的無意識揉腦袋動作，抬起頭來，臉上依然是自責，不過慢慢混雜了難以置信的表情，“我過來做什麼？”
“自然是做慈善了。”林棟幹脆坐在他的旁邊，平靜的解釋道：“你沒來找我之前，事實上我們長纓集團也是在做慈善的。不過怎麼說呢。這個慈善和一般的企業家不太一樣，我們做的方式。是由公司自己去負責……你也知道，現在慈善機構的名聲不太好。”
“你是說，你們自己做？”黃海國的注意力立刻便被吸引過去了。
“是的。”林棟點點頭：“我們自己做。比如說，我們最開始的專案，就是幫助海市的農民工子弟學校，我們幫他們修繕校舍，給學生買學習用品、體育用品，都有專人負責和監督，至少這樣能保證錢用在關鍵的地方。”
黃海國有些詫異的看著林棟。
剛才。他雖然是自責，但心底裡未必沒有把林棟想成陰謀論者——你捐或不捐，都可以，但為了懷疑這個基金會的真實性，去花那麼大的力氣去做調查，然後現在在自己面前揭出來，未必沒有打臉的打算，還有可能就是掩飾自己不捐錢的本意。
但是，現在聽起來，林棟並非不捐錢。而是在以另外一種方式做慈善——這倒是和自己原來的有點像，只不過人家做的大，自己做的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