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田民傑的沉默，林棟有些忐忑。
如果真的按官面上的關系來講，林棟完全可以不用理會田民傑的反應。說句不好聽的，你就是一打工的，讓你怎麼幹活你就怎麼幹活，至於讓你幹的是陰面的事情還是陽面的事情，那是高層決定的，你只需要執行就是了。
但是，畢竟這種事情，不可能真的就只論職場關系。林棟做不來純商業領導，田民傑在他心目中不也不單只是一個下屬。
那是朋友，那是校友，還是心目中另外一個平行世界的印記。
所以，對於這件事情，林棟的心裡始終有個坎，他知道這個坎盡早要過。雖然不高，但能不能過得去，還真不好說。
田民傑一沉默，林棟心頭還略微有些慌，這算理解，還是不理解？
有點理虧的是自己，林棟還在想著怎麼著把這件事情再解釋下，那邊田民傑深吸一口氣，林棟甚至能夠聽得到那吸氣的聲音。
但那聲音裡，透著的是，莫名的輕松。
“也就是說，這一次歐偉奇他們燒了實驗室，卻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也沒拿走？”田民傑的語氣裡滿是輕松和釋然，“咱們損失的，就是實驗室的那些裝置……和那些資料？哦，資料你這裡還有……”
“其實也不是什麼沒拿走。”林棟一聽就知道田民傑沒在意這個，立刻便放鬆下來，“他們拿走的資料裡，前四分之一沒什麼問題。但是接下來，便有一個重要的分支，實驗到這一步接下來的可能性只有那麼幾條，他們拿走的那些，也就是你們當時進行的那些，接下來的研究，表現會越來越好，但是會越來越消耗大量的資金，而且那就是個無底洞，前景越來越好，消耗越來越大……”
“也就是說，那是個大坑？”田民傑的秒懂，語氣裡竟然還有些興奮！
林棟有點看不懂他的反應了，不過還是很耐心的解釋：“是的。你想想啊，實驗室出來的種子，那種雜交糧食，在荒原上種植，純靠天吃飯，年降水量在幾十毫米的情況下，畝産能夠達到五百公斤以上，産出來的糧食還是營養豐富，不比泰國香米差多少……你覺得他們能不加大投入繼續進行實驗嗎？”
“……這個……不符合常規啊？”田民傑畢竟是專業人士，一下子就點到了關鍵xue位上：“既然已經有這樣的前景，那還投入什麼，直接賣種子或包塊荒地種就是了，還有什麼大的資金消耗？”
林棟嘿嘿笑道：“重點就在這裡……實驗室模擬環境裡種子一切順利，小塊的荒地也基本上能夠種植成功，但是，一旦進行大面積的種植，妥妥的就是種到一半就死掉了。這種情況很難查出原因。開始還能有研究方向，能夠透過實驗室研究解決，到後來直接什麼原因也沒了……你想啊，這明擺著只差臨門一腳就能成功的事情，他們能不投入嗎？”
田民傑聽完，噗哧一聲就笑了，這也太損了吧？
“那……那他們能損失多少？”田民傑問出的問題淨是出乎林棟意料之外的。
不過這些問題在林棟這裡也不是問題，他早就核算過的，心裡隨便合計一下，便有了一個大致的資料：“如果他們比較理智，那麼幾千萬差不多，如果比較固執，那幾億恐怕都不一定打得住——畢竟這玩意要成功的話，那前景實在是太明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