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it!”
他忍不住罵了一聲,下意識地偏頭轉向副駕駛——這不算意外,但聲音很突兀,他不希望鐘修被打擾到。
可頭還沒偏過去,一直盯著路況的鐘修就先開了口。“專心一點。”
謝遊便不再試圖去看,後續也沒再走過神。
第一次勘路結束後,鐘修就將自己記錄好的路書遞給了謝遊。
“你看看。”
謝遊在活動自己的手,所以沒接,只是俯身湊了過去。
簡單的詞語與標記整合成一段賽道的資訊,可鐘修的字還是一貫的讓謝遊看不懂,線條飛舞的字母讓他幻視了放在茶幾上黑色禮盒的花體英文。
不過到底是他自己反饋出來的,細細打量之後還是能隱約地看明白幾分,隨即他便發現在他的資訊之外還有另外的一行字,明顯比他自己反饋出來的資訊多很多。
他伸出手指虛虛地點了一下,“這是你記錄的自己的?”
“嗯,我和你有一些不同的意見,”鐘修翹著腿,身體後仰靠在椅背上,十分明顯地拉開了兩人的距離,接著用筆敲了敲紙面。“有些地方不宜加速,你不要做過度的設想,勘路和實際比賽還是有區別的,尤其是繞廉湖的賽段還有幾個hairpin,這樣過急的回頭彎不應該太激進。”
“我……”謝游下意識地就想反駁,可看到鐘修的那張臉,就還是把話給吞了進去。
不能吵架,不能再吵架了。
但嘴翕張了好幾下,謝遊最後還是有些忍不住地說:“哥,我想給你拿個冠軍。”
聲音近乎呢喃。
想拿冠軍是真的,想給鐘修拿一個冠軍也是真的。
分站冠軍沒那麼好沒那麼珍貴,卻也能夠堵住外界的嘴,能讓旁人再提起srch與鐘修時,不再是輕飄飄的“沒聽說過”“不怎麼樣”“只是有錢”。
因為鐘修從來都沒吃過什麼苦,連服務不錯的航班商務艙都能讓他覺得不舒服,所以謝遊也希望世界能再多多地給他一些寬容與偏愛,不要讓那些不帶善意地話再落在他的身上。
鐘修沉默了一會兒,筆端敲在紙上發出錯落有序的悶響,一下一下如鈍錘般砸在謝遊的心上。
過了很久,鐘修才重新開口,“不讓你太過激進並不代表過分保守,極限運動也並不意味著要拿職業生涯和命去賭,你的思考方式太發光二極體了,小白痴。”
聽到熟悉的、用小開頭的三字稱呼,謝遊立刻就開始齜牙咧嘴。
鐘修好像知道他想說什麼,哼笑了一聲,“合約無禁止即可為。”
謝遊:“……你這是在玩文字遊戲!”
不過他知道真的爭執起來自己其實一點勝算也沒有,所以就立馬地扯開了話題,“我們快點把路書整理融合一下,不然第二次勘路的時候不好核對查驗!”
謝遊想,自己的反抗還是有一定用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