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至一處行人稀少的街道,陸琰便遠遠瞧見了幾個衙役站在一條小巷口邊,周邊還圍了幾個行人,好似有什麼爭執發生。
林季安和陸琰下了馬車走過去。
“各位官爺,求求你們了,我真的不能去!”
一個瘦瘦高高、看起來像是剛及冠不久的少年被兩個衙役一左一右地駕著,邊喊邊努力掙脫他們的束縛。
“別大呼小叫的!”一個為首的衙役對少年訓斥著,馬上又對周圍的人喊道:“你們閑雜人等速速離開,不要妨礙縣衙辦事!”
喊完後接著吩咐駕著少年的那兩個衙役:“你們倆趕緊把他架走,該去下一戶了,別耽誤時間。”
“我去了家裡就沒有人照看我爹孃了,求求你們,行行好。”
這少年像是快哭出來了,語氣裡滿是驚慌無措。
“這裡怎麼回事?”林季安見情況不對,快步走來,對那位為首的衙役質問道。
“林大人。”
“大人。”
在場衙役對林季安突然的到來沒有準備,紛紛慌裡慌張的向他行禮。
那少年趁機擺脫衙役的控制,跌跌撞撞跑到林季安面前跪下猛磕了幾個頭。
“大人,求求你了,我真的不能去軍營,我爹孃就剩下我一個了。”
林季安想扶他起來,但那少年倔強跪著不起。
“獨生子?獨生子全憑意願,本就無需強制從軍。”林季安蹙眉厲聲道:“究竟怎麼回事?”
為首那名衙役答話:“啟稟大人,此人並非獨生子。他家中原本有兩子,兩年前,年長一子意外去世,現在只剩下他一人。按照律法,即便如此,此人也要從軍。”
這少年雙手撐在地上保持跪拜姿勢,仰頭看向林季安,紅著眼哽咽道:“大人,小人家中原本是六口人,除爹孃外,還有兄長嫂子和他們的孩子。但是自從兄長出事後,嫂子留下一歲多的孩子走了,爹孃也大受打擊,身體一天不如一天,現在他們都是臥病在床難以自理。要是……要是家裡沒人,孩子不僅沒人照顧,我爹孃真的會撐不下去的!大人,幫幫我吧,我真的不能離開!”
周圍人聽到後紛紛竊竊私語起來,既可憐這少年家境,也感慨律法無情,更想知道這位大人會如何處置,
林季安一時無法回答,他心裡清楚,自己不過是一個縣令,大周律法規定不是他可以更改的。但是按照目前情況來看,“只剩一人”和“獨生子”好像沒有什麼區別了。
在林季安沉思之時,周圍無一人站出來發聲,那少年撐在地上的手漸漸綣成拳頭。
“大人……真的沒有辦法嗎?”少年低著頭,聲音微微顫抖著。
“我……”
林季安剛吐出一個字,地上跪著的少年突然猛的起身,發紅的雙眼裡透露著不甘與悲憤,舉起手就要往林季安身上揮去。
林季安的反應還算快,正準備抬手擋住,剎那間,抬起幾分的手腕突然被一隻手抓住,奮力往後拉去。
陸琰從林季安身後繞上前來,給他讓出後退的位置,然後舉起另一隻手用手臂抗住了那少年正要揮來的拳。
在場衙役都對這少年的意外之舉感到措不及防。見陸琰攔下了他,快速上去將他壓下。
林季安雖然對這少年的防備有了,但卻對身後這隻手沒有一點防備。待他站定後,怔怔地看著陸琰替他捱了那麼一下,感覺心髒仍在顫動——被嚇到了還沒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