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一連串交代的話,林季安只感覺有些頭昏,他已經好幾個日夜沒有好好合眼了。
現在他很想回去躺一躺。但是不行,城西那邊還需要他看著。
絹布一直戴著有些呼吸不上,邁出這間房屋,耀眼的天光直入眼眸。
伴隨著耳中的嗡鳴,林季安突然感覺眼前的景象漸漸黑了下來。
“林大人!”
這是他暈過去前聽到的最後一道聲音。
林季安緩緩睜開眼時,天色正是暗沉的時候,看樣子他應該睡了兩個時辰。
在他清醒之前,久違的床榻感讓他有種自己是在林府的錯覺。剛要張口喊一聲李叔,猛然想起來自己如今身在江寧,已經來了快有兩個月了。
林季安下了床,喉嚨幹得有些刺痛。房中的桌上沒有茶壺,只擱置了一杯水,他一口飲盡。
絹布就放在桌上,林季安重新將它戴起來。
推開房門,外面只站了一個侍衛。
見到林季安出來,他看起來像是鬆了一口氣:“林大人,您終於醒了!感覺還好嗎,要不要讓大夫來給您瞧瞧?”
終於?林季安有些疑惑,看天色他難道不是隻睡了兩個時辰?
“我睡了多久?”開口的瞬間林季安被自己的嗓音嚇了一跳,他現在的嗓子非常嘶啞。
侍衛皺著眉:“大人,您這……您不是睡,您暈過去了,暈了兩天。”
暈過去嗎,林季安記得自己當時是想回來睡一會的,記憶有些模糊,但這不重要。
他沒再糾結究竟如何,轉而問了城西的情況。
侍衛道:“這兩日因病死亡的人數達到了十人,那邊的病患情緒變得有些激烈,若不是殿下,恐怕我們會控制不住。”
他抿了抿唇:“城東這邊……那日您讓我們去查的人裡面,有十三人出現了病症,都是互有接觸的,現在已經送去城西了。”
“十三人,怎麼會這麼多?”
起初侍衛也是不敢相信,因為他們在城西幫忙,並沒有多少人因此得病。
“問了他們,說當時並沒有戴絹布。”
趕在林季安說話之前,侍衛緊接著道:“殿下已經讓我們下了命令,在此病醫好之前,任何人都需戴好絹布,否則食物和水的分發都將減半。”
林季安嗯了一聲:“備馬車,去城西吧,殿下這兩日應該累壞了。”
侍衛應下,剛走出兩步,他忽然又回過頭來到:“對了大人,郡王他來了。”
橋邊,趙奕明正在命人處理因病而亡的人的屍體。幾個蓋著白布的擔架擺在河面一岸,他站在橋上用布匹將自己裹成了個粽子。
月色攏下,一行侍衛拿著火把佇立在橋邊,這是趙驊自己帶來的增援,而他本人此時就站在趙奕明身邊。
“皇兄,這應該是埋了好還是焚化了啊?死了還會傳染嗎?”
趙驊對他笑了一笑:“殿下,這都看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