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族奇怪的藥還真多,她這般想著,又揉了揉手腕,站在原地“啊”了半天,咽喉就像是被鉛灌住一般,發不出一點聲音,連嘶啞的叫喊都如小貓一般細小。半晌後,她終於放棄發出聲音,撿起被踩了一腳的水壺,輕輕搖了搖,發現裡頭還有些水,於是便悄然靠近訶仁。
訶仁耳朵動了動,似有察覺,但仍無動於衷。
朱辭秋無聲地冷笑,將水壺高舉在他頭頂上,手腕緩緩往下,水壺漸漸偏移,壺中的水嘩啦嘩啦地全都倒在訶仁的臉上。
訶仁沒想到她會如此,一下子坐起來,卻又被她猛然扔向他的水壺打中額頭,痛得他大叫出聲:“朱!辭!秋!”
她都說不了話了,自然不會再繼續搭理訶仁這個人,於是便也找了塊平坦的地方,從包袱中拿出一張小毯子,施施然地鋪在地上,躺在上頭不再管訶仁如何咆哮喊她,只安心睡覺。
睡前還想著怪不得訶仁背這麼大的包袱,原來裡頭什麼都有,真是齊全。她半夢半醒間,忽然想起了大雍鄉間用來馱重物的驢。
第二日,她還是發不出聲音,訶仁樂著告訴她這藥管個十天半個月都行,她頓時有些臉黑,走路的步子也愈發快了些。
忽然一日午飯時,訶仁正蹲在地上處理野物,她掏出匕首抵在訶仁身後,後者扭頭看向她,於是她便張了張嘴,示意他速速將解藥拿給她。
“不給。”訶仁並不怕她手中的匕首,“你只要一說話,我就煩。”
朱辭秋聽見這話,握著匕首的手僵住一瞬便立馬反手將匕首抵在自己脖子上,眼看就要劃拉下去迸出鮮血,訶仁立馬站起身伸手奪過她手中的匕首。
她趁此時立馬放下手,將匕首扔在地上,整個人往下一壓,將尚未站穩的訶仁撲倒在地。她用手肘抵在訶仁脖頸處,另一隻手趁訶仁還未來得及反應時伸進他外衣口袋,從裡頭迅速掏出一個黑色小瓶。
這幾日,她一直在觀察訶仁,這人對她的警惕性愈發降低,很有可能是覺得她連話都說不出了便無任何威脅,有時看她沉默地坐在火堆處說不出話,還賤嗖嗖地掏出解藥,讓她求個饒便替她解毒。
真是幼稚又狠毒的男人。
訶仁瞳孔張開又緊縮一瞬,立馬齜牙咧嘴地一把推開她,又在看見她手中的解藥瓶子後伸手想要奪過。但她速度也很快,幾乎在眨眼間便將那解藥囫圇個地吞了下去,又迅速站起身退到一旁。
朱辭秋終於能發出聲音,但許久未說話,嗓子有些沙啞,還有點不習慣。她迅速撿起地上的匕首指向訶仁,冷靜地開口道:“休戰。辦正事。”
“你說休就休?”訶仁拍拍屁股,瞪著她。
“這已是第十日,過不了幾日,烏玉勝該到了。”她笑了下,收起匕首,懶得再與他多費口舌,只用下巴點了點訶仁身後未處理幹淨的野物,示意他該做飯了。
“原來你也知道他會跟來啊。”訶仁冷哼一聲,看見她的動作後有些不自覺地抽了抽嘴角,“我上輩子真是欠你的。”
她坐在一旁,喝了口水,道:“沒辦法,我狐假虎威。”
但此時,訶仁卻忽然頓在原地,側耳仔細聽了聽不遠處樹林中的動靜後立馬撲滅火堆,抄起包袱又猛拽住她的手。
“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