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確實將沈曼雲當做唯一的朋友了,洛都很大,但對於這位公主來說卻很孤獨。
無人可以理解當年沈曼雲提著北境王的頭顱歸來、將發簪佩在她發間那一刻帶給洛玉樓的震撼。
所有人都將洛玉樓當做一個精美絕倫的物件,她價格高昂但並未無價,在某一個她會被評估成一件商品,去換取最大的利益。
但只有沈曼雲低頭對她說:“以後不會再有人送你去和親。”
洛玉樓抱著錦盒,側過頭看了一眼沈曼雲。
這位大司禮的側臉被夕陽照得模糊,長睫上盈著璀璨金光。
她心底藏著很多洛玉樓不知道的秘密,肩上扛著的是萬千百姓與整個國家,她一個人背負了太多複雜的事物。
蓋在她臉上的面具是世間無二的驚絕藝術品,但它也像枷鎖,把她的靈魂牢牢禁錮在這軀體裡。
責任像繭,快將她包裹得喘不過氣了,但她還要揹著它,繼續往前行——往前行——走到地平線的盡頭也不停歇。
“你太累了。”洛玉樓說。
“如何呢?”沈曼雲反問。
那又如何呢?她問自己。
或許她應該做個像莫霆一樣無拘無束的人。
他心中沒有家國百姓,亦沒有善良道義。
他關心的只有他自己和他想要追求的事物——比如她這個人。
為此,莫霆願以山河作賭,與她共謀天下。
莫霆很幸福,追求的過程亦是享受。
但她呢?
沈曼雲愣了一下,她回過神,對洛玉樓搖了搖頭。
“不累。”她說。
洛玉樓對著她笑了起來,她說:“連霏,那就好,連霏……”
沈曼雲看著她的笑容,忽然之間明白了自己一直努力的意義是什麼。
她只希望有更多人能過上富足快樂的生活,和當初的她一樣的人們,不該過得那麼苦。
即便只是一個笑容,那就足夠了。
她自己呢?
沈曼雲想,她已經成為了自己想要成為那個人。
她捏了捏眉心,緩過神來,交代洛玉樓道:“等到了南疆,你隨便在生辰宴裡走走就好了,不要離我太近。”
“為什麼?”洛玉樓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