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雨擺擺手說:“你別打岔。”
仲夏:“……”
是你問我的,我在捧場配合你。
二人轉總要有個捧哏的。
時雨打了個嗝,說話稍稍利索了些:“那姑娘年紀不大,出車禍死啦!死啦!她丈夫,哦,不對,是……是前夫,哭得死去活來。孔天奇力氣很大,你知不知道?”
仲夏應道:“嗯,看出來了。”
時雨緊緊抱住仲夏,用力收緊,閉著眼說:“我們兩個就這樣,一人一邊,抱住他,都攔不住,差點把香爐打翻,後來女方家幾個親戚幫忙,把他拉開。”
說就說,怎麼還動手動腳,佔我便宜。
他眉頭深鎖,臉上沁出虛汗。仲夏用指尖撫平額間的周遭,用袖子抹了下汗,催促道:“說正事,講重點,這部分跳過。”
“好,跳過。”時雨卸下力道,雙手搭在仲夏後背,囈語不斷:“他們也是兩地分居,女人在家帶孩子,男人去非洲挖礦,時間長,感情淡,那不要臉的東西,還在外當地找了個……找了個黑人小老婆,管吃管住,每個月花銷不到三百塊,便宜得很。她老婆去探親,當場抓……抓包,然後就離婚了。”
這個情景怎麼好像在哪裡見過?
仲夏試探道:“那你跟袁芮……”
時雨忽然字正腔圓,戳仲夏鼻子:“仲夏,這件事情,我跟你解釋很多回了,我不想重複,你要懂事,別整天無理取鬧。”
問問不行啊?
怎麼還槓上了。
仲夏看著時雨醉酒的樣子,覺得相當有趣,他從來沒有這麼可愛,以至她都沒注意時雨雙臂鬆散,隨意地搭在她的脊背,忘記掙脫,仍趴在他懷裡。
離婚後,男人照例每月給前妻寄生活費,彷彿成為一種習慣。他以為就此可以拉開人生新的篇章,不料當地發生內戰,不得已撤回國。
養個非洲小老婆,是外籍人士在當地的俗成,用來解決生理需求,還能當保姆使喚,談不上感情,給了筆錢打發,獨自回國。
時隔三年,回到家鄉,發現前妻大變樣,工作帶娃兩不誤,從家庭婦女演變成獨立女性,探望小孩時,對他態度不冷不熱,偶爾不忘嘲諷幾句,像是在說:“沒有你,我一樣過得很好。”
與先前妻子以夫為天、以家為重的形象,大有不同,時常跟他鬥嘴,揪住他在非洲包養黑煤炭的劣跡,冷嘲熱諷,讓小孩喊他叔叔,在幼兒園老師面前,說他男人死了。
男人理虧,只好以叔叔的角色,陪伴在孩子身邊。
短短幾句話,時雨斷斷續續,愣是說了一個多小時,期間口齒不清,說得七零八落,仲夏好不容易拼湊出來。
說到這裡,時雨頓了頓,揉仲夏微紅發燙的臉:“你說,她是不是跟你很像。”
像個屁!
時雨力氣大,仲夏費力掰開他的手,臉頰貼在時雨胸口,強而有力的心髒躍動,傳入耳廓。
她很喜歡這樣趴在時雨身上,像只樹懶,聽他的心跳聲,恢弘而富有彈性,在酒精作用下,跳得波瀾壯闊。
不過這回她是累得沒力氣,折騰一晚上,仲夏筋疲力盡。
她有氣無力地說:“你講故事跟給我輔導功課一個樣,廢話一堆,能不能講重點?”
“好,講重點。”時雨迷迷糊糊地點頭回應,“那男人後悔了,前妻在他眼裡變得不一樣,全身閃著光,就像現在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