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珩面無表情地在床榻邊駐足半刻,最終隱忍地睡在了最外側。
他剛閉上眼睛,頸側便有一股熱源貼了上來。
蕭珩皺著眉頭睜開眼,只見段雲楓一翻身抱著他的手臂將腦袋抵在了他肩膀上。
“公主……” 後者發出含糊不清的囈語,“嗯,你身上……”
蕭珩下意識攥緊了拳頭,臉色漸黑。
段雲楓:“好香——”
蕭珩:“…………”
以後等他複國了,他要讓這人去當個清掃馬廄的馬夫。
對。
每日每夜,給他當苦差。
……
翌日,段雲楓從宿醉中醒來,只覺得頭疼欲裂,關於昨夜發生的事似乎從他招待賓客後不久便斷片了,他頭疼地扶著額,不甘心地眨了眨眼……
這不能吧?
洞房花燭夜的記憶,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當他從這個殘酷的事實中回過神來再抬起眼眸時,蕭珩已穿戴整齊地站在房門前了。
今日他換了身白色廣繡對襟外袍,前襟上是一片水藍雲紋刺繡,黑金革帶腰封上綴著一組玉佩,帷紗遮擋住了臉,只露出半截高挺的鼻樑,整個人在婆娑的光影中透著股不可言說的矜貴感。
段雲楓恍惚間感覺自己睡的不是什麼將軍府,而是皇宮。
那邊似乎注意到了自己的目光,不僅沒有顯露出半分羞赧,反而轉過頭居高臨下地與他對視。
直到段雲楓抿了抿幹燥、發熱的嘴唇,才意識到自己耳根燙得要命,耳朵估計也紅了,他偏過頭,猛地起身坐到床邊,開始低頭找自己的鞋。
一定是吃酒吃的,都怪那群給他勸酒的人!
還未等他披上外衣,蕭珩已經推開房門出去了。
段雲楓洗漱更衣完走至前廳的時候,蕭珩已經坐在桌前了,身旁伺候的幾個下人正在佈菜,看樣子是準備等他過來一起用早膳。
他在桌前坐下,李進喜見狀立即點頭示意一旁的長隨替他盛了碗粥,“將軍,這裡面加了蜂蜜,暖胃醒酒的。”
段雲楓端起碗,仰頭一飲而盡了。
他擱下碗,看見正對面的蕭珩握著長箸,正慢條斯理地撿著碗裡的菜,他每嘗一口都要停頓片刻再下下一箸,舉止莊重地好似在檢閱禦膳一般,有種說不上來的腔調。
段雲楓想起當年父母給大哥議親,因段氏祖上為漠北遊牧民族,即便手握兵權又功名顯赫,但卻是靠飲馬瀚海的軍功上位,與簪纓世族談不上幹系,有不少高門試圖巴結他們但又打心底看不起他們,那時候段雲楓年紀尚小,但也被裡頭彎彎繞繞的門道煩得不行,他說自己以後定不娶高門貴女,否則那規矩一套一套的,自己這土匪做派,非把人嚇暈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