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看險些就給他氣厥過去。
若這封詔書所言都是真的,當時被他留在京都的嘉寧帝蕭桓沒有死,如今還在長安主政,不僅如此,他還得到了段昱與段雲楓的歸附,要知道姓段的人可是和自己有仇的,鎮北軍如此兇悍,長安與鳳翔又離得如此之近,萬一他們打過來可如何是好!
安有良當即將這詔書遞給自己的幾個心腹大臣,目色陰鷙道:“你們說這可如何是好?”
氣氛默了片刻,其中一人湊近安有良緩緩開口道:
“樞密使不必太過憂慮,您也知道,前天子軟弱無能、耽於享樂、難堪大任,依我看,那段昱段雲楓父子又是何等虎狼之人,他們可能是真心效忠於皇帝嗎?多半是想‘挾天子以令諸侯’罷了,如今長安的政權大抵是一團“各懷鬼胎”的散沙,嘉寧帝又如何不會猜忌段氏呢,畢竟當初段雲楓可是率兵直逼洛陽啊……”
安有良眯起眼睛點了點頭,“言之有理。”
隨即揮手示意他繼續說,談起“挾天子以令諸侯”倒是沒人比自己更熟悉了。
那人繼續道:“您在朝中威望頗深,不如聯系如今身在長安的舊識,設計離間二人,讓皇帝猜疑段雲楓,段雲楓若是一怒之下舉兵反燕,或是殺了嘉寧帝,他與西京尹羅士威必定反目,屆時二者相爭,長安北面有孫皓邯、西有李冀昌虎視眈眈,段雲楓怕是自顧不暇,哪還顧得著進犯鳳翔呢?”
安有良抿起了嘴角,伸手一指,“好!”
“好一個妙計!”
……
宋時裕在延州的軍營過了十幾天近似野人的生活,每天就是啃幹巴的苞米,以及和孫皓邯這個超級食人魔對轟,身體上遭受的摧殘倒還是其次,最嚴重的還是心理上的折磨。
自從段雲楓被一紙莫名其妙的書信召去長安後,對方就徹底杳無音訊了,宋時裕左等右等,也不見段雲楓回軍營,就在他急得險些帶兵去長安問個究竟之際,那兒終於來了一封信,信上只說讓他繼續駐守延州,沒有命令不要妄自行動。
宋時裕捏著這封信都快抓狂了,這到底什麼意思啊?
長安到底發生了什麼?
公主呢?
世子呢?
你們人呢?
幾日後,宋時裕還是從俘虜到的秦軍士兵那得知,長安已經被大燕皇帝佔領了。
他傻眼了。
當初明明是公主領兵去的長安,怎麼突然冒出來個皇帝?
那當時將世子召去長安的到底是誰?
就在宋時裕心中疑慮漸深之際,一個隨從打扮的人策馬來到了軍營,對方說自己是段雲楓身邊的小廝,給自己帶來了段雲楓的密旨,那人還有段雲楓隨身攜帶的金刀作為信物。
那金刀宋時裕眼熟的很,確實是段雲楓隨身佩戴的沒錯。
隨即宋時裕開啟信件。
那密旨上只寫了簡單的一行字:
“皇帝有鏟除鎮北軍之心,你率駐守延州的三萬大軍即刻起兵伐燕,進攻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