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那個時候他快一步,或者後來早一步出關,柳重月可能也不會死。
魂魄找不到,連屍身也不知在何處。
景星後來去找過程玉鳴,程玉鳴冠冕堂皇,左右推脫,卻始終不肯告訴他柳重月的屍身在何處。
質問到最後也覺得沒意義了,程玉鳴如今修為已是渡劫後期,離飛升臨門一腳,興許是拿著柳重月證道了。
反正柳重月身上有罪責,有洗不清的殺戮因果,對於仙道來說死不足惜。
從程玉鳴那裡回到渡業宗之後他便沉心修行,修為慢慢上漲,直到他覺得已經超越了程玉鳴。
但那時程玉鳴也不見了。
他與柳重月曾經生活過百年的寒泉邊空無一人,花草樹木死絕,成了荒蕪一片的死地。
景星恍惚著,又聽見那個很熟悉、又很陌生的聲音在不遠處喊他:“道友?”
很像那個人的聲音。
那個人似乎便是這樣的聲線吧,景星出著神,又想,好像不是。
怎麼會記不清了呢。
他將望著天邊的視線轉下,望向院中臺階上。
眼前看東西還有些模糊,他木然睜著眼睛看了半晌,只迷迷糊糊看見一道纖細的身影。
麻花辮整齊地搭落在肩頭,發尾被捏著,輕輕地、像是捏著尾巴草似的搖晃著。
也像是在搖晃狐貍尾巴。
景星忽然喃喃道:“師兄……”
他往前走了一步,柳重月瞳孔縮了縮:“誒——”
“砰!”
景星從房頂上砸了下來。
柳重月呆了一會兒,有些無奈的捂了捂臉。
好蠢的師弟。
“呃……”景星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再怎麼也清醒了,有些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衣擺。
導致他摔下來的那個罪魁禍首還在不遠處坐著,音量不是很大,在和他說話。
這人講話一直都這樣,音量總是不大,卻也不會讓人聽不見,反倒覺得他嗓音溫和,話尾帶著小鈎子似的,勾得人心裡發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