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重月怔怔看著他出神,半晌沒法給什麼反應,像是被什麼禁錮住了身體,剝奪了他思考和說話的能力。
他什麼都沒辦法想,也不知曉該說什麼做什麼,忽然便失了聲,只能這般看著明鈺。
明鈺卻像是沒看見他,他只剩一點點殘魂,整個人透明又飄忽不定一般,似是風一吹便會散掉。
他看見了辛雲:“啊……你?”
“師尊……”柳重月輕聲喚著他,沒想到明鈺會自己無視自己的存在。
明鈺卻忽然轉了身,又茫茫然地離開了:“狐貍呢?”
傳喚之陣上帶著小狐貍的氣息,他也只教過柳重月此陣,能將他傳喚而來的只會是柳重月。
為何沒見到他?
柳重月急急地推著辛雲,忽然又想到什麼,伸手摸了摸臉。
不是自己的臉,是向安的。
難怪,難怪沒認出來。
柳重月急切道:“你快替我將皮囊化去!”
“不可,”辛雲緊緊抓著他,“現在不是之前那道幻陣了,沒辦法將瓷偶的容貌化去,你——”
“再過一會兒他就要散去了,”柳重月眼眶都有些紅,辛雲何時見過他這幅樣子,一時有些愣怔,“我只是想和他說兩句話。”
“他這幅樣子不一定能聽到你的聲音,”辛雲還是提醒他道,“他只是殘魂,殘魂沒多少意識的,若是有,方才他便能將你認出來。”
柳重月哪聽得進這些話。
他已經數百年沒能見到明鈺,只能在夢中見一見對方。
等著時間一久,關於明鈺的記憶便會開始日漸模糊,直到記不清楚。
被夢魘也是他自己縱容,那樣夢裡的人會清晰一些,會少很多遺憾。
他已經許久沒見到明鈺了,他只是想與對方說一說話。
但辛雲緊緊抱著他,自己也沒有雙腿,只能瞧著明鈺越走越遠,直至消失在視線盡頭。
柳重月唇瓣張了張,眼中忽然掉下淚,源源不斷地往下落著。
辛雲瞳孔一縮,下意識抬手接著他的落淚。
明鈺剛走不久,轉眼又返身回來,站在瓷妖面前,茫然道:“小狐貍是喚我回來殺你的麼?”
瓷妖:“……”
他在這轉了一圈,只看見了瓷妖這一個沾染了魔氣的東西,於是便點點頭,道:“應當便是了。”
言罷抬起了劍,作勢要斬。
辛雲忙道:“等等。”
明鈺停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