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他們臨時搭伴玩了許多遊戲,回到會所休息,吃點下午茶。刁玉良的朋友把他叫到一邊,在他耳邊小聲說:“兄弟,你看到他手上的戒指了嗎?”刁玉良端著酒杯渾不在意地說:“看到了,又怎麼樣?”他朋友面露難色,“上面刻的好像刻了個裴字,你知道的,裴家的人都他媽挺專情的,別去湊這個熱鬧了,色字頭上一把刀,搞不好惹火燒身,換個目標不好嗎?”刁玉良看向他朋友,好似他說了什麼荒唐話,“你在想什麼?我只是看他順眼,和他交個朋友,哪有什麼齷齪想法!”他朋友看向他的目光將信將疑,“是嗎?我看著可不太像。”刁玉良反問道:“怎麼不是?!別亂猜!一會兒大家一起去打臺球嘛!認識認識!”他朋友猶豫了一下說:“也好,大家交個朋友,一起玩也不錯。我一會兒叫他們來。”刁玉良又囑咐了一句,“讓他們別帶伴兒來,怪怪的!”他朋友說:“知道了,我去了。”
刁玉良拿了瓶香檳過去,席今晨不喝,刁玉良只好獨酌,小心詢問:“一會兒我們去打臺球怎麼樣?”席今晨搖頭,說:“不了,我要去休息。”刁玉良有些著急,“臺球不累人的,很輕松的,而且我朋友也想和你認識認識,大家交個朋友。”席今晨看他一眼,關我什麼事,又拒絕了他的提議,“不去。”刁玉良往席今晨身邊靠,“沒關系的,他們人都特好!仗義又有趣,你見見就知道了,肯定合你胃口。”席今晨對他說:“你別坐那麼近,我不舒服。”刁玉良抬起手往外挪一挪,“好吧好吧,我不動。他們真的蠻好的,只是打個臺球。要不你說個彩頭,我來準備,增添點趣味,你覺得怎麼樣?”席今晨蹙起眉頭,“你人好囉嗦,我都說不去了。”刁玉良頓了一下,露出委屈的神色,“我想和你玩罷了,別生氣嘛,咱不去了。”席今晨站起身遠遠坐到另一邊,“我要一個人待著,你別過來,不然我揍人了。”刁玉良無奈地說:“好吧,等你休息好了,我再找你玩。”
席今晨發了一會兒呆,叫服務員端來一杯溫水,掏出藥片吃了,又坐著發呆。不知過了多久,一雙熟悉的腿出現在他視野裡,一抬頭是裴烈山,他沒帶口罩,雙手揣著褲兜裡,站在桌子水晶桌邊看著他,身後跟著面露尷尬池裕疆。裴烈山睡到半夜發現席今晨離開,直接跳起來要追飛機,但下一趟航班間隔時間太長他不想等,航線申請時間更長,直接火車追過來的。可憐池裕疆在他家聽他反複糾結了兩天,還要被逼著講從前他和席今晨相處的故事,半夜還要被他薅起來趕最火車,人都要廢了。對視了半晌,池裕疆都急了,說話呀!他媽的啞巴啦!恨不得梆梆捶裴烈山後背兩拳!
裴烈山做了無數的心理建設,想著怎麼開口,讓席今晨回到他身邊來,哪怕沒有從前的記憶,就像在醫院做康複治療時那樣站在不遠處,都行!反正就是,他媽的別走!藏在褲兜裡的兩隻手都握成了拳頭,手心裡全是汗。但是從他醒來至今,都沒有和席今晨對話過,一時盯著他漂亮的眼睛不知怎麼開口。
席今晨仰頭和裴烈山對視,察覺到他的視線落在自己搭手臂的桌子上,低頭一看,是自己的手機,手機掛件還是那隻囂張的歪嘴熊貓,俱樂部的會員卡,心中不知作何感受,可能是吃了藥,鈍鈍的不是很清晰,慢慢把它摘下來推到裴烈山面前的桌子上,小聲說了一句:“你送給我的。”池裕疆在後面急得悄悄跺腳,送了就送了,誰還會往回要啊!幹那麼沒品的事兒!來找你複合呢!見裴烈山還沒有反應,席今晨的視線落在自己的手指上,這次他什麼都沒說,把戒指從無名指上退出來放在桌面上,一圈不見天日的蒼白面板在指節上分外顯眼,起身離開了。
池裕疆受不了,見席今晨都要不見人影了裴烈山還站著不動呢,梆梆在他後背捶了兩拳,把裴烈山的胸腔捶打出沉悶的聲響,“你他媽在幹什麼!罰站嗎?你媳婦跑了!還不去追!”聲音不加收斂,引得周圍的顧客紛紛側目。裴烈山如夢初醒,抓著桌面上的戒指和掛件追了出去。池裕疆轉頭跟管理人員說把席今晨的直升機停了,不讓他離開。
席今晨也不知道該去哪,出到中庭花園裡仰頭看天。刁玉良從旁邊冒出來,對席今晨說:“我看見了。”席今晨轉頭看他。刁玉良轉著自己的腕錶,說:“你現在單身了吧,跟我試試你覺得怎麼樣?我是決計不會薄待你的。”裴烈山追上來就聽見有賊人挖他牆角,一拳幹在刁玉良臉上,把他砸到亂石堆裡,刁玉良嘴角湧出鮮血,半邊臉失去知覺,摔倒在堅硬的石頭堆裡,也被激怒了,跳起來反擊,兩人拳來腳往,聲聲到肉,聽得人牙疼,服務生驚叫,傳呼上級。席今晨上前兩步,從後方單手卡住刁玉良的脖子,後撤兩步把他拖出兩米,推開一邊。裴烈山顧不得其他,撲上去緊緊抱住席今晨的腰,咬牙切齒地吼道:“你是我老婆!不準你答應那個狗賊!”他齒縫間還有絲絲縷縷的血跡,配上那憤怒的神情略有些可怖。刁玉良火冒三丈,又要沖上來廝打,被席今晨在大腿內側膝蓋上方輕巧一踢,登時腿軟跪地不起。經理匆匆趕到,池裕疆也跟著來了,一會兒沒看住,竟然有人敢打他兄弟!擼起袖子就要幫忙,見看見那人被席今晨一腳制服,訕訕然把袖子放下了。裴烈山拉著席今晨就走,留下一片狼藉,自有律師交涉。刁玉良看著席今晨被裴烈山拉手離去的背影,怒嚎一聲,抓著石塊扔出去,砸裂了一方玻璃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