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入睡前洗澡,裴烈山拿了栓劑和藥膏要給席今晨搽,席今晨不肯,“我自己來!”裴烈山半個身體卡在門縫裡,“你自己又看不到,萬一發炎了呢!”席今晨羞臊不已,“還不是你幹的!”你有罪!裴烈山振振有詞,“所以我才要負責啊!”席今晨不同意,“不行!不要你進來!你不是個好東西!”裴烈山反駁道:“嗯?你沒爽到?我給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沒碰就……”席今晨聽不下去,一把給他推出去,閃電般鎖上門,大喊道:“裴烈山!你不知羞!”裴烈山後退了兩三步,眼前的門啪一聲關上了。裴烈山哐哐拍門,“席今晨!說好不動手的!你又推我!你的保證呢?說完就忘啊!”
晚上睡覺,裴烈山還在生氣方才席今晨推開他的事,朝外側躺在最邊邊。聽見席今晨倒頭就睡,還打起小呼嚕,更氣了,把被子都捲走。席今晨被扯得滾了一圈,醒來看見裴烈山捲走了被子,只當是他冷,去衣帽間頂櫃上搬了一床新的,蓋上又睡了。鼾聲再起,裴烈山猛地坐起,瞪著席今晨直運氣!這個沒心肝的!不知道來哄一鬨自己!初相識,好哥哥裴哥哥的亂喊,又哄又貼的,騙走了我的心!現如今,新人成舊人了!又推又踹的,是哄也不哄了!倒頭就睡!死沉沉的睡得跟頭豬一樣!裴烈山掀起席今晨的被窩,氣鼓鼓地鑽進去,和他貼一塊兒睡。這點動靜還吵不醒席今晨,頭一歪睡得更香了。
裴烈山著實過了兩天快樂似神仙的日子,但第二天晚上,席今晨就要趕他走。“婉柔要回來,你先走。”裴烈山不樂意,“醜媳婦也要見公婆,我見不得人?不是說要告訴你媽媽我倆的事嗎?你反悔了?”席今晨想婉柔要是知道我把胸針給了你,連你一起打,快走吧!只得再勸,“你等我先跟婉柔說了,再約你們見面。”裴烈山板著張俊臉,跟誰欠他債似的,“我不走!我沒有安全感!”席今晨覺得裴烈山好像變了,變得有點…他說不出的味道,但是婉柔明天就要回來了,真不能再拖延了。“你快走!你再不走我扔你出去了!”“好啊!又要打人了不是?家暴可取嗎?”裴烈山得了理,聲音更大了,嚷嚷起來!席今晨急了,“我哪裡說要打你了!你亂說!”裴烈山:“剛剛才說要把我扔出去,轉頭矢口否認,汙衊我亂說,席今晨你有沒有良心?”席今晨跟丈高漢子同嬌小婆娘吵架似的,吵不贏又不捨得打,氣得到處摔東西,不小心連美女手辦都碰碎了一個!裴烈山手臂交叉抱在胸前,“先是罵後是摔,進而至於打了是不是?”把席今晨急得嗷嗷大叫,說自己沒有打人!直到發現朱朱阿姨站在客廳角落裡一言難盡地看著他倆,裴烈山頓感丟人,想把口罩戴上,發現找不到,終究還是妥協了。
出門時裴烈山穿的還是席今晨的衣服,門外管家來接,送來一個盒子,開啟是一個方形細長條的銀色腳環。裴烈山蹲地上扣鎖在席今晨腳脖子上,“我不放心,怕找不著你,沒我摘不下來的,你別去摘它,好好戴著。記得想我,有事電話聯系,沒事也聯系,知道不?”席今晨有些奇怪,剛剛還不是這樣的,裴烈山怎麼突然就不高興了呢?“知道了。”裴烈山看著席今晨,等他親自己一口再走。席今晨傻乎乎地看著他,不知道他為什麼又不說話了。裴烈山氣得自己撞他嘴唇上。席今晨嘴皮子被磕得有點痛,嫌棄地趕他走,“快走快走,別擋道了。”然後當著他的面關上了門。裴烈山戴上口罩,罩上帽子又是高冷男一枚,抬手指了指兩個入口,安排人看著,回自己公寓去了。
巨大的情緒落差造成一種倦怠的冷漠,裴烈山回到公寓獨自躺在床上就很疲倦,快樂像潮水退去,只留下冰冷潮濕的泥濘,他的世界也由晴空暖陽變作黑天寒月。從前他享受黑暗的充實,現在他驚覺黑夜的冰冷。醫生端來安眠藥劑和溫水,裴烈山抬手掀了,“別進來”。
席今晨在家裡急得團團轉,找到從溪山那裡帶過來的竹板,偷偷拿透明膠帶粘到自己床板下邊。這根竹板三尺長一寸寬半寸厚,通體棕黃色,油潤有光澤,握在手中舒適無比,還有一個專門裝置它的紅絨袋子,席今晨從小到大都挨它的打,蘇婉柔教育他的神器,看一眼都覺得肉痛。十八歲成年以後,席今晨已經沒有被打了。當然,主要原因不是他成熟了長大了,而是他上大學了,不在家待了,蘇婉柔不知道他幹的林林總總的壞事了。光是他請人代課的事情,要是被蘇婉柔知道肯定給他打得屁股開花!用光了半卷透明寬膠帶把竹板粘床底下,席今晨才覺得安全了些。晚上戰戰兢兢地睡得香甜。
次日醒來,席今晨飛快洗漱,殷勤地把家裡打掃一遍,從來不疊的被子折三折平平整整地鋪在床尾,陽臺的衣服全收起放衣櫃裡,隨處一踢的拖鞋也對齊擺好放鞋櫃下,沙發上的抱枕他都去調整一下位置。朱朱阿姨見怪不怪地做好早餐給他吃。門鈴一響,席今晨馬上去開門,心虛地喊媽媽。蘇婉柔脫掉鞋子赤腳走到客廳沙發上坐下,一身白裙搖曳生姿,抬手指了指斜對角席今晨的房間,“床底下的戒尺拿過來。”席今晨一臉傷心地看向朱朱阿姨,朱朱阿姨看傻子一樣看著他,抬頭示意他去看客廳屋頂的監控。席今晨恍然大悟,蘇婉柔太久沒有管他了,他忘記了蘇婉柔手機連著監控,大意了。席今晨撅著屁股爬到床底下,把昨晚粘上去的竹板又扣下來,外面紅絨布袋子一剝,又是一根好竹子。席今晨老老實實地跪在沙發前,慶幸當時買了超厚的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