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與錯之間的辨別,並非由本身來決定的,而是由別人來說的,別人說你是對的,那才是對的,想不對都不行;反之別人說你是錯的,那一定是錯的,想不錯都很困難。
現在胡金言認定她是吐掉那筆鉅款,別的人也就跟著認定她吞掉那筆鉅款,所以她自己想不認定,也不行了。
雲白苦笑,“現在我想不承認也不行了?”
“你現在已是萬夫所指,還想狡辯下去?”胡金言又說,“你覺得我們誰還會相信你的話?”
雲白點頭,這人說的沒錯,好像真的不會有人相信她說出的話了。
每個人的眼睛冷冷瞧著雲白,如果目光能殺人,雲白也許已死上十次了。
胡金言又說,“我們不想跟你磨牙了,你還是快點利索點,我們也許還會原諒你大奸大惡的一面。”
雲白點頭,心裡更苦了。
“實在受不了了。”屋脊上忽然下沉一條人影。
一身白衣如雪,長身玉立,掌中隨隨便便的握住一口劍,劍並未入鞘,因為劍本無鞘。
一口隨時都要殺人的劍,是絕不該有鞘的。
雲白很明白這一點。
這人落下時,還在抱著肚子在笑,他又說,“我真的忍不住了,像你們這麼不要臉的,我還是頭一次見。”
胡金言沒有笑,他沒覺得有一點好笑,“你是什麼人?敢來這裡搗亂?不怕群雄拿你?”
這人抬起頭,努力咳了咳,彷彿想控制住自己的笑意。
胡金言臉色變了變,直到此時,他才看清這人的臉頰,“是你?”
“是我。”這人雖然十八九歲,那種成熟而瀟灑的樣子,卻令大多數在寂寞、孤獨中的少女心醉。
他的衣著雖然很乾淨很整潔,但是穿在他的身上,卻始終很不相稱,正是那種穿做龍袍不像太子的型別。
那種放蕩不羈瀟灑不羈的氣質,就連雲白見了,也不免暗暗喜歡,因為他自己年輕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也許比他更瘋狂。
雲白瞧了瞧少年一眼,笑了笑,“這裡的人怎麼令你笑了。”
“我在笑他們不要臉,真的很不要臉。”少年輕輕咳了咳,故作鎮定,他此刻正在學胡金言那種一面大義凜然、俠義震震的模樣,雖然很不像,卻令人想發笑。
胡金言臉色變了變,似已紅了一下。
“哦?”雲白眨了眨眼,又說,“可這裡並不是開玩笑的地方,我看你還是......。”
“這裡正是開玩笑的地方。”這人勉強控制住笑意,又說,“他們見到你什麼都沒說,就將這頂大帽子扣在頭上,我實在看不下去了。”
胡金言沉聲說,“什麼大帽子?”
“你這死不要臉的,應該好好感謝人家仗義相助才是。”
“為什麼?”
“人家在上面喝酒,用酒罈子嚇跑殺七老太爺的殺手,又手刃一個殺手,帶了回來。”少年臉上沒有笑意了,他沒有笑意就像是教書先生指責著學生,那種樣子,彷彿很嚴厲很生氣,他又說,“殺手的屍骨就在裡面,你們為什麼不去瞧瞧?”
胡金言眼皮都沒眨一下,忽然說,“我不必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