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太夫人瞬間明白過來,這是她當年為了巴結梁斌的母親,而親手做的壽禮,不等太夫人說話,馮媼已從實說來:“老奴是騎郎中將梁斌的妾室馮妘,當年我梁氏滿門被炒,我因有事外出,躲過了一劫,沒被沒入官中。姜老媼是我的舊相識,是她收留了我,讓我在侯府隱瞞身份茍活至今。”
太夫人假裝不知情,道:“你是梁斌的妾室?何以隱瞞多年,現在又突然告訴老身這些事?”
馮媼道:“我以前隱瞞身份,是為了生存,現在告知老夫人,乃是因為我們有共同的仇家!”
太夫人原本冷然的神色,突然結起了冰霜:“你是說……”
“張放是也!為了能讓張放死無葬身之地,老奴什麼事都願意去做。”
“你有何想法?”
“老奴有個內侄在太子身邊做事,他權勢雖不算大,但可以幫瓊姬敘姬坐穩位置。不管她們姐妹兩個日後誰做了皇後,為兄報仇之事,豈不更加的易如反掌?雖說,太後也是我們自家的親姑祖母,但她的侄子侄孫們何止上百?那張放又是太後小姑子的兒子,手掌手心都是親戚,所以,二郎的血海深仇,還得要我們自己來報。”
這一席話,正說到了張太夫人的心坎裡了,從之前王敘兩次偶遇太子的事來說,她充分相信馮媼在皇太子身邊有人,太夫人這才點頭道:“何嘗不是呢。”忙讓馮媼起來,到廊上來說話。
太夫人坐在亭子裡,馮媼跪坐邊上。
馮媼道:“張放這幾年得寵,愈發狂妄了,去年他那小兒子張純,殺了太子保母程夫人家的大郎,那程夫人天天到趙皇後宮中哭訴,竟也拿他沒辦法,最終那張純也只是流放南陽宛城了事。”
太夫人嘆道:“只怪皇上寵他,這又有何法呢。”
馮媼輕聲說:“我們只有把希望壓在太子身上了,可惜現如今張放的長子張築跟太子又如同親手足,以後又是一層障礙。”
這一層,張太夫人也都知道,所以更為無法根除張放而煩心。
“所以我懇請老夫人,讓老奴跟著瓊姬敘姬進宮,一則保她們姊妹的位置,二則清君側,將張築這個未來的絆腳石,先行除去。”
讓張放也白發人送黑發人?這勢必大快人心。張太夫人試探道:“那張築恐怕也不是輕易能鏟除的。”
“單靠老奴和我那內侄,恐怕不行,所以,我們得藉助程夫人的勢力,必能成大事。”
“如何借力?”
“程夫人乃趙皇後的心腹,又是太子保母,在宮中人脈甚廣,而且失子之痛她必不能忘。她那寡媳是敘姬自幼的伴讀,由她從中穿針引線,應能成事。”
太夫人不得不佩服馮媼的老謀深算,這些計謀都正合她意,此乃用人之際,放馮媼進宮,對新都侯府,未必不是件好事,便答應了。臨走,還讓人給馮媼送了不少的錢帛和布匹。
待馮媼出去,周老媼輕聲問:“這馮媼信得過嗎?”
太夫人笑道:“她是個極聰明的人,你看她如今也不單獨提王敘了,開口閉口,都是瓊姬敘姬姊妹兩個,她知道怎麼做事對自己有利。”
“那原先安排的事,可還需進行?”
王太夫人喝了口熱湯,道:“有這麼厲害的保母在,日後宮中王瓊怎麼鬥得過王敘呢?”
“那您還放她入宮?”
“所以,原先讓你安排的,還得繼續。只要王敘對王瓊不利,就將王敘……不留痕跡地……”太夫人將塊肉往空中一扔,那斑鳩迅猛地飛出去將那在空中飛轉的雞肉,銜進口中,一口吞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