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楷一聲令下,七八個隨從一擁而上,武夫雖然力氣大,也招架不住對方人多,便漸漸處在了弱勢,被打得頭青臉腫。
這時候一個小孩撲上前來,叫喊著:“不許你們打他。不許你們打他。”
鄭楷看來人是個十歲上下的小孩,倒來了精神頭,武夫他打不過,這麼個瘦瘦小小的小孩子他總能打贏吧?便上前去,雙手把小孩拎了起來。
武夫見此情形,大聲吼道:“快放下我們家二郎。”
武夫想去阻止,卻被眾人給攔下,眼睜睜看著鄭楷把二郎摔在了地下,鄭楷還上前連踢了幾腳。
這時候院子裡的人聽到聲響,也都出來了,一個老婦人看見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二郎,呼天搶地哭起來,院子裡有宮裡頭來的人,發現出了大事,嚇得慌了神,生怕要擔責任,就有人上前扣住了鄭楷,無論如何不讓他走。
一邊已經有人取了木板把二郎抬進院子裡去,又有人跳上馬車先去找大夫。
鄭楷還不知輕重,冷笑道:“你們就是叫了京兆尹來,他也不敢把我怎麼樣,你們不就是要錢嗎?開個價吧。”
他身後的同伴也叫囂道:“這是鄖陽侯你們認識嗎?宮裡最得寵的元容華的親弟弟。上個月把金貴賭坊一個不懂事的小廝打廢了,也就賠了五萬錢。”
鄭楷得意笑著,以為對方都被嚇怕了。皆因王夫人在房裡還不知發生了事,也沒人敢進去通傳,外面這些僕人,新人不敢說話,舊人剛從荊州回來也不敢輕易惹事,只有宮裡來的幾位內侍攔著不讓鄭楷他們走。
一個內侍道:“你知道你打的人是誰嗎?是王昭儀的內侄子,我不管你是何等人物,你都不能走。我已經叫人去報京兆尹,誰是誰非我不管,你就是不能走。”
鄭楷看著眼前這幾個一身青衣,頭戴幘帽的男子,再聽他們說什麼王昭儀,才知道這是內宮侍者,他並不知道王昭儀是誰,鄭河平日並不跟他說宮裡的事,但他知道昭儀的名號比她姐姐的大,所以一時有些懵了。
他身後的同伴比他見多識廣一些,知道宮裡頭現在是王昭儀最大,當即嚇得兩腿發軟。
訊息傳進宮裡,已經是第二日清早,童墨通紅的眼,進來跟王敘說,夫人昨日剛回到京中,小二郎便被鄖陽侯打折了脊骨,以後恐怕都站不起來了。
王敘當即紅了眼,一邊心疼小侄子和母親,一邊氣得半天說不上話來。
王敘早膳也沒吃,召了高湛來,讓他去見京兆尹和廷尉,一定要法辦鄖陽侯。高湛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忙自責打了自己兩耳光,說是自己辦事不力,沒把王夫人安頓好,然後才去見了京兆尹。
鄭河也是一大早便聽說弟弟鄭楷被抓起來了,忙叫人去跟京兆尹打招呼。結果京兆尹直接把她的人擋回去,說這事已經移交廷尉,自己也只是協助辦案,讓元容華去找廷尉府。
鄭河哪裡認識廷尉府的人,只得去求呂筱。呂筱也是頭疼,這件事他偏向誰,都說不過去,便也不管。
最後鄭河實在是沒辦法,她也就這麼個弟弟,她不能讓弟弟下半輩子就這麼廢了,只好拉下臉面,親自去求王敘。
誰知王敘根本不見她,把鄭河記得團團轉,不知怎麼辦才好。
皇太後身體不適,一直未見好轉,那日王敘帶暖暖去長信宮請安,見趙飛燕實在是孤寂,便把暖暖留在長信宮陪她皇祖母幾日。
從長信宮回來,經過宣室殿,也是鬼使神差,便想著到宣室殿轉轉。呂筱這段時間除了白天到秋紡殿看望孩子外,晚上幾乎不留宿,她也幾乎不到宣室殿來找他,兩人無形之間,有了不可言喻的隔膜。
呂筱正在書房看奏章,見王敘來了,竟有些意外,忙起身迎她,問道:“今日怎麼來了?”
“我不能來麼?”
“如何不能來?”呂筱牽過她的手,讓她在身旁坐下。
王敘問:“皇上忙什麼呢?”
“在看奏章。”呂筱想了想,問:“平晏這個人你覺得如何?”
“你一直器重他,理應很有才華吧。你之前讓他監察流民安頓之策的執行,他不是也做得很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