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明早已經知道了呂保奇的藏身之處,他準備在呂保奇跟你見面的時候,向呂保奇下毒,造成是你毒死了呂保奇的假象,可是,當呂保奇得知了你在省廳為他打點活動的時候,並沒有著急約見你,渠明等了幾天,最後實在不耐煩了,就槍殺了呂保奇。”文定山說完,長長地出了口氣。
朱小君不由地點了下頭。
這個說法,是最能符合邏輯的解釋了。
從文芳口訴的老馮的說法,呂保奇有幾天顯得心事重重,還在那張照片上寫下了‘小君,你本不該如此啊’這幾個字,這就說明,渠明藉著朱小君的名義在省廳為他打點活動的訊息已經傳進了呂保奇的耳朵裡,這種事,肯定是不合適的,只會把呂保奇車禍詐死的事情給暴露了。
但呂保奇畢竟是見多識廣,能做到遇事不慌亂,因此,他並沒有急著就按照渠明設想的那樣去約見朱小君,而是給了自己幾天時間來思考對策。估計是呂保奇冷靜下來之後,認定了以朱小君的智商,斷然不會做出如此低水平的事情,所以才會一直按兵不動。
只不過,被槍殺,和用槍自殺,這期間的差別不會很小,那老馮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又如何被欺騙了呢?
文定山像是看出了朱小君的懷疑,接著說道:“你是不是在懷疑那渠明有多大的本事能輕而易舉地殺了呂保奇而且還做出了呂保奇為自殺的假象?”
朱小君沒有絲毫遮眼,點頭道:“不錯,我確實在這樣懷疑。”
文定山苦笑道:“那是因為你並不知渠明的那身本事……這麼說吧,假若不是他過於輕敵的話,我根本就沒有任何逃脫的機會和可能。呂保奇雖然比我要強一些,但是在渠明的面前,也不過就是多動根手指頭的事。呂保奇要面子,肯定不會像我一樣為了逃命弄得狼狽不堪,再說,渠明去對付呂保奇,也定然不會輕敵。”
朱小君以自己做想象,以他現在的本事來對付像呂保奇這樣的對手的話,完全可以做到一招制敵,擊昏了對方。
而對方昏迷了,那麼就只能是任人擺布,做出個自殺的假象來,也就是很容易的事情了。
“聽你這麼說,我就明白了,感情這渠明還是個高手啊!”朱小君說著,下意識地聳了聳肩。
文定山又道:“渠明殺了呂保奇之後,還拍了照片那給我看。我以為,壓抑了三十年的恨意一朝之間得到了釋放,我總該開心興奮才是,可沒想到,那一刻,我居然充滿了悔意,我……我實在是太……”
文定山說著,哽咽了,停頓了片刻,才恢複了情緒。
“渠明還要我一不做二不休,幹脆把保奇地産剛拿下的一塊地也轉給他,我當時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他,渠明立馬拉下了臉來,質問我說,既然呂保奇已經徹底翹了辮子,我還能有啥好顧忌的。我擔心渠明會對我不利,就推到了你身上,說你朱小君實際上是一個比呂保奇還難以對付的人。渠明當時嘿嘿一笑,又拿出了兩張照片,那兩張照片拍攝的是另一張照片的反正面,正面是你跟呂保奇的合影,而背面則是呂保奇的筆跡……”
朱小君點了點頭:“渠明是不是跟你說,他已經想好了該怎麼對付我?”
文定山點頭道:“是啊,他說,過不了兩天,朱小君就會自顧不暇,只要他敢回到彭州來,那麼彭州道上的兄弟就會聯合起來跟他幹!唉……後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那天,你弄了個英雄宴,我才知道,之前無論我把你想象的有多厲害其實都是低估了你,我真的沒想到,你朱小君不單有個好頭腦,還有著那麼強的拳腳功夫,別人看不出來,但我文定山還是看得很清楚,那老晁,在你手下居然一點機會都沒有……”
長嘆了一聲後,文定山接著道:“那一刻我就知道了,渠明暗地裡買通的那幫人根本不是你的對手,從那天晚上開始,我就等著你找上門來了,可是沒想到的是,先找上門要我命的居然是渠明!”
朱小君道:“殺人滅口是避免真相過早暴露的唯一辦法,好了,老文啊,該說的你都說了,現在這休息一下吧,我出去一趟,弄點手術器械回來,順便還得給你找個可靠的外科醫生來。對付你這個傷,我的經驗還欠缺。”
文定山張了張嘴,想說卻又沒說,最終嘆了口氣,擠出了倆字:“謝謝!”
對醫院的外科醫生來說,外傷是一個常見病多發病,刀砍的、車撞的,攮子紮的、板磚拍的、自個閑的沒事慌跳樓玩摔的,那真是五花八門千奇百怪。外科醫生們不是偵探,無需對警察負責,所以,對這類傷員,都懶得問起原因,只要鈔票管夠,該怎麼治療就怎麼治療。
但是,換做了槍傷就不一樣了。
雖然並沒有警察頒布的明文規定,但幾乎所有的外科醫生在遇到槍傷的時候都會自覺地推脫,實在無法推脫的,也會選擇在第一時間內偷偷地報警。因為每個人都擔心萬一遇到的是個逃犯,警察們一不高興就會給那個醫生扣上了協助逃犯的罪名。
畢竟,在這個國度,是嚴格禁槍的。
所以,朱小君要找的這個幫手,一定得是關系過得硬的。
在楊林、郭老二、葛輝三個人名之間轉了幾圈,朱小君最終還是選擇了葛輝。
雖然,從個人關繫上講,朱小君跟楊林最對脾氣走得最近,但是論到了擔當,那楊林還是比葛輝差了許多。
出了那片棚戶區,來到了主幹道上,朱小君給葛輝打了個電話。
電話中,朱小君跟葛輝說了實話,並表示說,萬一出了啥問題,他朱小君絕對不會把火燒到葛輝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