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寒香微微側過腦袋,嫣然道:“我不過是要告訴你,三千弱水只應取一瓢飲,別吃著碗裡還瞧著鍋裡的,貪多嚼不爛……是不是?”說到後面自己也感覺荒腔走板,紅著臉轉過身去。
葉思秋輕咳兩聲,正要轉移話題化解曖昧氣氛,左首林外忽然傳來一陣馬蹄聲,接著聽見一個高亢的聲音說道:“你們別說那麼多了!要是梅姑娘有個三長兩短……”
這也太巧了吧!葉思秋微微一驚,悄聲道:“梅姑娘,我先回避一下!”向右側一個閃身,隱身到一片茂密的灌木叢後面。
梅寒香剛反應過來,就看見安棄文以及那兩名飛鷹堡高手騎著馬從左側路上跑出來。其中一人右手已無手掌,只纏著猶透出紅色血跡的白色繃帶。安棄文突然看見她以及葉明珠小玉就在前面路上,不由呆了呆,好一會兒才叫道:“梅姑娘!你……”
梅寒香點點頭,心裡有點厭煩,但還是笑道:“安公子,原來是你們來了!”
安棄文喜不自勝,道:“梅姑娘,我們正要去找你,沒想到這麼巧,居然在這裡遇見你了!”
“哦,是嗎?”梅寒香淡淡地問道,“不知你們找我何事?”
安棄文跳下馬背,幾步走近前來,道:“這次我們本是和葉思秋聯手前來救你,結果我聽他們兩個說,前天他就已經趕到失火地點,把你救出來了。我以為你們已經跑到昇州去,所以這兩天一直在城裡找你們……”
難怪這兩天沒看見他們影子,原來他們沒呆在鎮上。安棄文停頓一下才想起怎麼沒見到葉思秋,又問道:“對了,葉思秋呢,怎麼沒看見他?”
梅寒香道:“他另有要事,已經先走了。”
“哦,原來他已經走了。”安棄文重任在身欲殺葉思秋而後快,聽見他遠走本該著急才對,可此刻不知為何,反而暗暗高興。
左顧右盼一下週邊情形,他又說道:“梅姑娘,這麼多日子沒看見你,我真的好生掛念!你知道嗎,前天下午我聽他們說起失火地點的險情,幾乎都要急瘋了!幸好你……”
“可是那天險情正是因為他們兩個阻擾才造成的!”梅寒香打斷他的話,“他們卻是你的手下,不是嗎?”
安棄文歉然道:“是,是,他們不知輕重緩急,為這事我差點要殺了他們兩個!但總算你吉人天相,平安無事,他們腦袋我就先暫且寄在他們頭上。”
“安公子言重了。”梅寒香不冷不熱地說道,“對了,你還沒說找我什麼事呢。”
安棄文看了不遠處葉明珠小玉一眼,忽然一伸手握住梅寒香的手,道:“梅姑娘,我不說你也知道我為什麼找你,是不是?自那天在蘇州第一次看見你,我……我就怎麼都忘不掉你!我真的……”
她盼望的沒來,毫無感覺甚至不無反感的反而來了。梅寒香甩開他的手,輕描淡寫地說道:“安公子,我們不過是萍水相逢的兩個人,我不瞭解你,你也不瞭解我,所以你的情意我只能表示感謝,卻無法接受。”
安棄文坦然道:“梅姑娘,我是大梁飛鷹堡鷹王的兒子,在官府亦擔任要職,所以不管你是什麼來歷或出身如何,只要你……只要你同意和我在一起,那榮華富貴自不在話下!”
梅寒香當然早知道他來路,一針見血地說道:“我並沒什麼非凡來歷,出身也絕不高貴,我不過是天龍幫梅幫主的女兒而已!”
“什麼!”安棄文張大了口,“你,你是梅傲天的女兒?”
“沒錯啊,”梅寒香面不改色,“我爹爹就是梅傲天!”
安棄文如遭棒擊,身體不由自主後退一步,喃喃道:“原來你是天龍幫幫主的女兒,難怪獨孤鶴要抓你,想來他正是覬覦天龍幫那把寶劍,才……”
梅寒香冷冷地說道:“安公子,我們天龍幫和你們飛鷹堡世代為仇,現在我正孤立無援,不知你是不是也想學獨孤鶴那樣,抓住我當人質,然後要挾我爹爹交出寶劍來?”
安棄文回過神來,躬身施禮道:“不敢不敢!梅姑娘天人下凡,我又怎會唐突佳人?我對你完全是真心的——雖然我們兩家世代為仇,但如果我們在一起了,那不正好化干戈為玉帛嗎?”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梅寒香斷然道,“我爹爹對大梁姓朱的恨之入骨,而飛鷹堡正是那姓朱的打手,我們怎麼可能和你們言歸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