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個小時左右,謝逸停了下來,挨著一塊被掀翻的公交站臺坐下,氣氛有些壓抑。
“人都救回去了嗎?”
“江南區在冊的四十萬人,昨天入夜前疏散了三十三萬,軍隊在七個地鐵站和四個駐地集合沒來得及疏散的人員,連夜救援並撤離了十二萬人。截止今天下午我出來的時候,人員傷亡一萬多,失蹤人口兩萬多。”胡蝶聲音漸漸低沉下來。
“多出來的是流動人口?”
“嗯。傷亡人員有七成多是軍警和區政府工作人員,江南區政府領導班子全軍覆沒。”
“這是一個不好的開頭。”謝逸嘆了口氣。
“你相信末日?”
“開玩笑?國家在一天末日就是一個笑話。”謝逸伸手揉了一下胡蝶的腦袋。
“我是說江南區政府的領導應該先撤出來,他們以身殉職,如果情況進一步惡化,我們大院的人也不會走了。”
“很多人覺得為人民服務在和平年代也許是一句口號。但是到了這種時候,我們的父輩從來不會介意用自己的生命去穩定人心。”胡蝶神色變得黯然。
“如果到了那一天,你也會留下?我是說如果。”謝逸覺得自己就不應該提起這個話題,可是又忍不住。
胡蝶笑了,“我宣誓:我志願成為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民警察,獻身於崇高的人民公安事業,堅決做到對黨忠誠、服務人民、執法公正、紀律嚴明,矢志不渝做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的建設者、扞衛者,為維護社會大局穩定、促進社會公平正義、保障人民安居樂業而努力奮鬥!”
謝逸沉默了下來。
“你可以走,我不會走。”胡蝶拍拍他的後背。
“我爺爺埋在這裡,如果你們也埋在這裡,我活得會很累。”謝逸突然想起了陳家國臨終的話。“你知道我是一個怕累的人。所以我會陪你們一起。”裝出平時懶散的樣子。
“你眼睛紅了。”胡蝶輕輕抱了一下,“休息夠了,走吧。”
謝逸走到前面,心情低落起來。
憑著葫蘆吊墜的溫度變化判斷著方向,向著溼地公園前進。
吊墜越來越冷,那種隱隱有東西在等待自己的感覺也越發的強烈。
走到一個小型商業廣場的時候,突然聞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
停下來猶豫了一下,還是拐進了廣場深處,也許還有幸存者呢?
很快看到了一片血跡,和一些四散的彈殼。
回頭和兩個女人對視一眼,三人分散成三角陣型開始搜尋沿街的鋪面,半個小時後除了一些人和大型動物的屍體並沒有其他的發現,軍警的痕跡除了彈殼再無其他。
謝逸抬頭看著被樹木纏繞的兩棟漆黑的高樓,決定放棄了,相信會有專業的搜救隊伍來的,也許已經來過了。
正當準備叫她倆撤離的時候,卻看到兩女緊張地看廣場路邊的方向。
那裡側翻著一輛黑色的武裝巡邏警車。
胡蝶握著六四示意二人靠邊隱蔽。
很快謝逸看到了一隻形似鱷魚的動物爬到側翻的巡邏車上,似乎想撕開防暴網,可是看樣子完全徒勞。
謝逸伸手沾著血水在商鋪一塊還算完整的玻璃上寫到“受傷的鱷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