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氣兒被一次次的打擊重創消磨殆盡,她意識到生活是沒辦法反抗的,無論好的壞的,它想給你就得接受,沒有拒絕的餘地。
真是操蛋。
下課鈴響起,外面仍是隻有淅瀝的雨聲,過了會兒宿舍樓裡才有了三兩人聲。
曾望的幾個舍友回來見她在宿舍皆有些吃驚,相顧遞了個眼神後,其中一個才開口問:“曾望,你回來啦。”
“嗯。”
曾望和往常一樣面無表情顯得有些冷淡,幾個舍友知道她家裡出了事,誰也不敢開口直接問,只能有意無意地打量著她。
曾望自然察覺到了她們的眼神,垂下眼把書包拉鏈拉上,提起包往背後一甩:“我去吃飯。”
“啊,哦。”
曾望下了樓,站在宿舍樓門口看著瓢潑的雨水才想起她剛才把傘晾在走廊上了。
回去拿?
曾望想起舍友們探究的目光,扯了扯書包帶埋頭就想跑進雨裡。
“曾望。”
她剛邁出一步就聽見有人喊,抬頭就看見周祺撐著傘從對面小跑過來。
周祺打傘遮住她,低頭端詳了下她的臉,小心翼翼地說:“你回來啦。”
曾望擰眉:“你怎麼在這?”
從教學樓去食堂並不需要經過女生宿舍。
周祺表情不太自在,三番幾次曾望早就摸清了他的做事邏輯,不由嗤之以鼻:“又多管閑事。”
周祺被嫌棄也只是摸摸鼻子,還反問聽她:“吃飯嗎?”
曾望不回答,抬腳就往外走,周祺愣了下忙撐著傘轉身跟上去,傾斜著傘柄細心地幫她擋雨。
曾望看著傘簷上低落下來的水簾,瞟了他一眼倒也什麼都沒說。
她繞了小路去食堂,正值飯點,食堂裡都是下了課饑腸轆轆的學生在排隊,熙熙攘攘地很是嘈雜。
曾望不悅地皺皺眉轉身就想離開,周祺跨一步擋住她,指著空位說:“你先坐著,我去排隊,你想吃什麼?”
曾望抬眼看他,過了半晌才說:“飯。”
“……”
這回答比較抽象,但曾望也沒打算補充說明,轉身就坐下了。
周祺撓撓頭,把伸縮傘掛在她手邊的桌沿,老老實實地排到隊伍後邊,徐徐前進。
曾望盯著那把傘看,它滴答滴答地往下滴著水珠,不一會兒地面上就彙成了一小灘的水漬。就像她和周祺的關系,從一開始接觸到現在,一來二去中他們已經不知不覺熟稔了許多。除去週末,他們在校時幾乎都待在一起,體育課、實驗課他們是搭檔,早鍛煉他們會一起跑步,課間操時他們結伴而行,她晚上去小吃街時他會等在校門口。
無怪乎班上總有他們在交往的傳言,曾望其實早察覺他們之間似乎有點不尋常的曖昧,朦朦朧朧像是層輕紗,青春期的躁動比任何一段時期都洶湧澎湃卻又如春雨潤物悄無聲息。
她總是嫌棄他狗拿耗子,但心底卻從未真正地排斥過他,畢竟以她的性格真討厭一個人和他是一時一刻也呆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