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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音銷魂(一) (1 / 2)

師徒二人大駭,鬼目神殺下意識的向地上瞧去,香火早已燃盡多時,灰也冷了,才知上了龍行雲的當。他揀師徒倆最感興趣的話題,娓娓道來,暗地裡卻片刻不停的運功沖xue。師徒二人從最初的不信,到逐漸的將信將疑,最後已完全聽得入迷,全然忘了一炷香的時限。既然這是龍行雲的圈套,那麼他方才所說的話也未必可信了,大概是為了勾起二人的興趣,隨口胡編的,這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師徒兩個懊悔不及。

龍行雲左掌虛引,右爪猛擊殷破玉胸前。殷破玉百忙中奮力招架,還是不如龍行雲變招神速,左肩又捱了一爪,衣衫破碎,五道血痕從肩頭直達臂彎。鬼目神殺斜步搶身,“呼呼呼”連攻三掌,一雙魚眼瞪了過去。龍行雲豈能再吃他這虧,猛一別臉,順勢拂出一掌。鬼目神殺但覺一股勁力有如大江奔流,傾瀉而至,他被不老翁擊成重傷,養了一個多月,至今尚未痊癒,哪敢硬接?遂抓起殷破玉,倒縱一丈多遠,出了白龍洞,落荒而逃。

龍行雲今日被他師徒所擒,堪稱畢生頭等恥辱,自不肯善罷甘休,說了聲:“等我回來。”話才出口,人已不見。

林芳菲暗暗氣苦:“你又不解開我的xue道,不等你回來,還能走了不成?”尋思著龍行雲適才那番述說,也不知是真是假,不過水洞裡面的圖語,跟巫離古墓隨葬鼎上面的圖語如出一轍,或許可以印證開明時期的蜀王與巫離有著密切的關系。她又想起關於開明王朝第一代君主鼈靈的傳說,那時蜀國經常鬧水災,望帝想盡各種方法來治理水患,但始終不能從根本上治癒。有一年,從江裡逆流漂來一具男屍,人們見了感到十分驚奇,因為河流上的東西總是順流而下,怎麼這個屍體卻逆流而上?好事者便把這屍體打撈上來。更令人吃驚的是,屍體剛一打撈上來,便複活了,稱自己是楚國人,名叫鼈靈,因失足落水,從家鄉一直漂到這裡。

如果龍行雲說的不假,鼈靈應該便是巫離人!當時巫離國在一夜間消失,不管發生了什麼,鼈靈一定是個倖存者。當然,民間傳說總難免添枝加葉,神乎其神,林芳菲推測,鼈靈並沒有死,而是身負重傷,乘舟逃到蜀國。由於巫離人輔佐周幽王,無惡不作,臭名遠揚,他便謊稱是楚國人。隨後望帝召見他,發現是個人材,遂憑借高超的醫術治好他的傷,任為宰相。之後鼈靈又得望帝禪位,做了蜀王,並把巫離國的圖語傳播開來,至此古蜀才有了真正意義上的文字。

她愈想愈興奮,似乎一個遠古時代的秘密,正在被自己逐步解開。當然,所有的推斷前提必須是龍行雲所言千真萬確。又想龍行雲能學到巫離人的“乾坤祭”,又知道這麼多秘密,他的祖先大概也是當年的倖存者,逃到嶺南,繼續生存繁衍下去。

正尋思間,龍行雲怏怏不樂的回到洞內,距林芳菲尚有兩步遠時,屈指連彈,洞內立時響起“嗤嗤”地破空之聲。林芳菲周身一暢,站起身來,看龍行雲臉色,便知給殷破玉師徒逃了。龍行雲道:“雨很大,等一等再走吧。”林芳菲才注意到他身上濕漉漉的,滿臉都是水漬。

二人來到洞口,林芳菲望著漫天橫斜的雨絲,想來想去,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方才說的那些事情,究竟是不是真的?”龍行雲笑道:“真假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鬼目神殺和殷破玉被我的話吸引,讓我有時間沖開xue道。”林芳菲撇了撇嘴,心道:“這麼厲害個人物,原來也會耍奸使詐!哎,他派笑笑窺探別人武功,已非君子所為,武功好,未必人品一定好。”見龍行雲並不正面回答,她也不再追問,只是奇怪的道:“你的武功已經天下無敵了,還覬覦‘煙花祭’其餘那兩卷幹什麼?”龍行雲給她一問,似乎想起了什麼傷心事,剎那之間,臉上的表情幾經變化,嘆道:“武功一途,愈是接近巔峰,便愈想超越巔峰。比如我與鬼目神殺對戰,用一百招擊敗他,自不如用一招擊敗他更愜意,那種美妙的感覺,只有親身經歷過才能體會。若能將全部三卷‘煙花祭’融入‘天龍五訣’,這門武學才可成為真正空前絕後的無敵神功,輕而易舉的擊敗任何對手。”

林芳菲連連咂舌,她自然體會不到,也根本不想體會,她當初習武,不過是抱著玩耍的態度罷了。龍行雲道:“你同殷破玉交手時,用的那套掌法是從哪裡學來的?”林芳菲道:“是老翁教我的‘遊仙掌’。”

“老翁?哪個老翁?”龍行雲沉吟著道,“‘遊仙掌’?不曾聽聞。”林芳菲笑道:“說起來,此人與你大有淵源,當年你們還曾交過手呢。”龍行雲愈奇,回想與自己交過手的人,極少有活下來的,除了鬼目神殺,便只有……他一拍額頭,哈哈笑道:“是那位壽星老兒吧?”林芳菲道:“他有一百二十五歲了。”龍行雲連連點頭,想起當年那場大戰,心情仍不免慷慨激昂,道:“我跟他大戰一天一夜,不分伯仲,彼此都非常欽佩,問他姓名,他只說是個‘活了一百多年的老怪物’,我遂稱他為‘壽星老兒’。天底下,也只有他能夠創出這般飄逸絕妙的掌法。”

當年二人交手時,不老翁尚未創出“遊仙掌”,“不老神拳”也只創到第十五式,他主要倚仗的便是“南極仙劍”。白天的時候兩個人比試拳腳,龍行雲略勝一籌,到了晚上,改為比試劍法,不老翁佔得上風,於是算作平局收場。

龍行雲問道:“他老人家現在何處?”林芳菲黯然道:“他中了殷破玉的金蠶屍蠱,隨我到金陵求助商神醫,如今已帶著商神醫的藥方,繼續浪跡江湖去了。”龍行雲連呼“可惜”,忖道:“金蠶屍蠱乃奪命奇毒,他能活著見到商神醫,可見功力比之當年又有大進,這次沒有見到他,再切磋一番,實在可惜。”心知不老翁如閑雲野鶴,可遇而不可求,今後兩個人還有沒有印證武學的機會,實在難說,不由得連嘆三聲。

林芳菲擔心的卻是不老翁的蠱毒,“也不知老翁現在怎樣了?能否等到五月桃兒初生的時節?還有那孩兒,一切可好?”龍行雲嘆罷,她也嘆了口氣。

回到重樓,已經黃昏時分,酒菜早已備好,龍行雲請出林宗嶽,並讓柳狂書和朱還作陪,五個人圍著一張八仙桌,邊吃邊聊。

“鬼鼓”朱還是個濃眉大眼的漢子,相貌粗獷豪放,卻又生性靦腆,極少開口說話。林芳菲與柳狂書倒很熟悉,只不過那時她女扮男裝,如今恢複了女兒身,自不能像從前那樣隨便了。“碧海三君子”中,唯獨不見“魔音”孟銷魂,想必是外出了,否則絕沒有落下他一個的道理。

柳狂書同林芳菲閑聊,不知不覺又提到了浪隨心,一個興高采烈,一個卻黯然銷魂。忽聽父親問道:“菲兒,金山風光如何?龍公子都帶你去了哪裡?”林芳菲明白,龍行雲對遭擒一事隻字不提,想必將其引為恥辱,自己也不能多嘴,只道:“還好,我們遊了金山塔,還去金山寺許了個願。”

“哦?”林宗嶽雙眉一挑,笑道,“許的是什麼願?”林芳菲連連擺手道:“不能說。”林宗嶽故意逗她道:“跟為父也不能說?”林芳菲沖他一皺瑤鼻,“不能說就是不能說,說出來便不靈了。”看向龍行雲,相視而笑。

父女倆得龍行雲盛情款待,在碧海重樓住了一夜,次日早晨踏上歸程。此後數日,林芳菲心情漸好,守著她的小心願,從容度日。她每天盼著浪隨心來信,給她一份驚喜。盼來盼去,這一天,僕人終於送來一封湖州書信,正是浪隨心所寫。

林芳菲既緊張又迫不及待的拆開信封,她一生的姻緣,大概就在這封信裡了!信很長,浪隨心先是問她近況,之後表示萬分想念,暢訴別情,再給她講幫中最近發生的趣事。林芳菲耐著性子逐字逐句的讀下去,總的來說,語調還算輕松。可是到了末尾,卻風雲突變,浪隨心告訴她,和白檸的婚期已定,熱切盼望她能到湖州參加婚禮。林芳菲屈指一算,僅僅還剩三天而已!

她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一口血噴出來,染紅的信箋從手中滑落,飄飄墜地,同時墜落的,還有她的心。日思夜盼,求神拜佛,最終還是這麼個結果!這次林芳菲沒有哭,整個下午她都坐在原處,一動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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