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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宮大禮(二) (1 / 2)

龍行雲得意的笑道:“李煜明天即可回宮,只不過,那個李煜已經不是你了。”回顧浪隨心道,“浪公子,你對他熟悉得如何了?”這些天浪隨心加倍留意李煜的一舉一動,將他的言談舉止牢記於胸,當下故意模仿李煜的聲音道:“沒有任何問題。”

李煜吃了一驚,怔怔的望著浪隨心。龍行雲哈哈笑道:“那好,現在輪到你去做國主了。”浪隨心冷笑一聲,盯著李煜,依照他的模樣,用“魚龍曼衍”之術幻化起來。只見他面板劇烈抖動,五官挪移,有的部位肌肉塌陷,有的則高高鼓起,周身的骨骼“喀喀”作響,片刻之間,另一個“李煜”活生生的出現在眾人面前!

這位長於深宮,終日與婦人為伍的天子,幾時見過這等詭異的功夫?當即駭得抖如篩糠,縮成一團,已然明白了龍行雲和浪隨心接下來要做的是什麼。浪隨心原本比他高大,幻化之後,骨骼收縮,便是身材也與他一般無二,直看得侯、郭二人瞠目結舌,暗暗贊嘆龍行雲不愧是絕世天才,竟能創出這麼神奇的功夫,卻不曉得此功雖然神奇,卻無異於一把雙刃劍,使用超過三次,便有性命之危。

龍行雲留下朱還在洞內看守,其餘眾人都回去休息。次日一早,浪隨心穿上李煜的便服,帶著龍行雲以及同來的兩名近侍,離開碧海重樓,一路馬不停蹄,半日即到了金陵。入宮之後,但見從宮門開始,經朝堂、政事堂,直到後宮的西樓、鶯閣,俱被裝扮得花團錦簇,放眼望去,一派旖旎之象。宮人們往來奔走,臉上掛著喜慶的歡笑,果然沒有人能瞧出浪隨心的破綻。龍行雲經常入宮,有時還被李煜留在宮中歇宿,一些重要的宮人和大臣他都認得,暗暗指點給浪隨心。

畢竟做賊心虛,浪隨心難免緊張,遂藉口身體不適,獨自回到寢宮,傳令下去,未經準許,任何人不得打擾。在忐忑不安中過了一夜,次日一大早,文武百官齊集光政殿,各自忙活開了。今天是江南國主娶後的大喜之期,人們集中在北長街看迎親的隊伍。江南風習,娶繼室從來是不重視的,但娶繼皇後卻另當別論了。而且江南皇業傳到第三世,在位的君主自外面娶一位皇後入宮,還是第一次,這不僅是本朝三世所僅見,縱觀整個大唐也是絕無僅有。

先主李昪建國之初,國號大齊,江南曾經稱唐,此後稱南唐,現在名義上只是江南國,用宋年號,但在私底下,上自君主,下至臣民,仍然自稱承唐道統,對宋上表時,李煜自稱國主,而在國內,依然沿用南唐皇帝的尊號。因此,人們追根溯源,總愛把大唐和南唐聯系在一起。歷史上,皇帝於在位時喪偶,多半就宮內妃嬪中擇一人擢為皇後,向外娶後者極少。

現在,江南國主向外面娶一位國後入宮,婚禮從議定到籌備,足達七個月之久,只不過當初是為女英準備的,臨時換了個女主人而已。在聽到新國後是林芳菲,而不是既定的女英時,人們反而歡天喜地。因為娥皇之死,人們都認為女英狐媚惑主,氣死了姐姐,對她始終不肯原諒,如今國主另尋新歡,迎娶林將軍的女兒,覺得這正是天道輪回,報應不爽。懷著這樣一種特殊的喜悅,人們爭先恐後的來看熱鬧。

一百二十名身著錦服的騎衛分批在北長街往來馳騁,江南少有馬匹,這樣的馬隊自然格外引人注目,加之鼓樂當街演奏,以及各式各樣的紮彩牌坊,金陵城本身就已像個新娘子,美不勝收,且充滿了喜氣。

浪隨心身著錦袍,頭戴皇冠,率文武群臣候在光政殿,不時有人飛報迎親隊伍即時的方位,新國後的文車,已經接近午門了!掖庭令、宮闈令團團打轉,四名宮監在輦路上守望,群臣談笑不絕,聲振屋瓦,因為新國後將入住珥光殿,侍從宮女都集中在那裡。浪隨心從未經歷過如此盛大的場面,頭腦被攪得一片混亂,同時不得不贊嘆皇家的氣派與奢華。他想:“芳菲今天該打扮得更加漂亮吧?會是個什麼樣子呢?我們幾經波折,離合聚散,如今總算苦盡甘來了,這隆重而盛大的婚禮,便當是對我們的補償吧。可她做夢也想不到,我竟是以這樣一副面孔,這樣一個身份,與她結為夫妻。”一時間心潮澎湃,他們實在經歷了太多的悲歡,但覺為了這麼一刻,自己怎樣做都值得了。

內侍逐一傳報:“光政殿開門——”意思迎親隊伍已入皇城了,群臣都道:“來了!”浪隨心登時緊張得要命,雙手攥著錦袍的衣角,手心汗水涔涔,心怦怦狂跳。

很快又聞唱報:“吉王殿下入勤政門——”吉王李從謙是李煜的同母幼弟,奉命迎親,此報即是說新國後到達宮門了。接著又有唱報:“鄧王殿下出勤政殿迎——”鄧王李從益是李煜的異母弟,在大婚典禮中主持前殿迎迓。每個人都喜氣洋洋,為一個陌生的平民百姓忙碌著婚禮,實乃天下頭等諷刺的笑話!

新國後的車輦終於出現在群臣的視線裡面,浪隨心的一顆心也徹底飛出了喉嚨,起身時雙腿竟忍不住打顫,在光政殿寬廣的前臺階,迎住了車駕。

笙簫鼓樂一齊奏響,兩名宮女代表男方迎扶新國後上階。但見林芳菲遍體錦繡,步履娉婷,緩緩走上石階,只是有紅巾蒙頭,看不到她此刻的容顏。

大婚典禮緊張而井然的開始了,於黃昏才告結束,勤政、光政、宣政三所大殿,都設有酒宴,國主和國後在光政殿三獻三祝之後,退了出來,由十六名內廷的樂工,吹奏著護送新婚夫婦入珥光殿,在此舉行了宮廷的合巹酒儀式。珥光殿正殿設有凹字形長席,諸宮妃嬪坐於兩邊,覲見新後,欣賞一回歌舞,聽罷良辰佳章,便即辭出。

典禮官這才上前,恭祝新夫婦百年好合,獻上兩杯酒——喚作交杯。浪隨心強抑激動的心情,顫抖著雙手,捧起酒杯。林芳菲輕輕揭起面幕的一角,只露出一截白嫩光潔的下頜,饒是如此,浪隨心卻也幾乎窒息了。“是她!”他在心裡痴痴地說,“芳菲,有這麼盛大的典禮,有這麼多人為我們恭祝,你開心嗎?從今天開始,你將名正言順的成為我的妻,再沒有阻撓與羈絆,也沒有傷心與淚水,我會永遠疼愛你,直到下一次輪回!”一瞬間,幕幕往事又浮現眼前,好像所有這一切都是冥冥中的安排,不管經歷了怎樣的曲折,總算給了他們一個美滿的結局。

忽聽林芳菲低聲問道:“重光,你累嗎?”語氣輕快,充滿了新婚的喜悅。此時二人正在交杯,手臂互挽,浪隨心碰著她的纖纖素手,正心神蕩漾,聽她這一問,不由得怔了怔,林芳菲說話的聲音,比平時都要嬌媚,多半隻有在情緒大好,心中充滿柔情蜜意的時候才應如此,難道她竟愛上了那位風流天子?不過她這副率真倒很符合林芳菲的性情,通常做新娘的,都要故作嬌羞,這時必不說話,何況又是一句天真的問候。

浪隨心滿腹酸澀,知道重光是李煜的字號,敷衍道:“還好,你累了?”林芳菲道:“嗯,鞋子緊,鳳冠重,熬了這一天,可真吃不消,還有這面幕,悶得要死。重光,喝過交杯酒,我們便進去吧。”聽起來倒似極盼望洞房花燭的那一刻。浪隨心愈發黯然,原本的興奮一掃而光,冷冷說道:“聽司儀的安排,不能自作主張。”林芳菲又道:“你不能催他們快些嗎?我要累死啦!”浪隨心道:“這種事情怎麼能催,你忍忍吧,應該快了。”

他們談話聲音雖低,但侍從距離不過二尺,還是清晰的聽到了,一個個目瞪口呆。這時樂伎奏響《良宵花弄影》,是為合巹儀式的最後一支曲,接著掖庭令代新後發喜錢,典禮官朗聲道:“入洞房——”林芳菲如釋重負的吐出一口氣,浪隨心卻心頭沉沉,彷彿被壓了一塊大石,極不舒服。

掖庭令前導,宮娥魚貫相隨,將新夫婦送入洞房。浪隨心拿起秤桿,心中卻已完全沒有了先前的興致,尋思著:“她已另有所愛,即便洞房花燭的是我,又能如何?日後我攜她歸隱,恢複本來面目,她又會不會鬧?”

也許是林芳菲過於迫切,也許是她不堪重負,就在浪隨心遲疑間,她猛的舉起雙手,迅速而用力的除下鳳冠,連同面幕一併扯了下去。浪隨心匆匆一瞥,登時雙眼發直,手中的秤桿也滑落到了地上,坐在他面前的,赫然竟是一個無比陌生的女子!

那女子臉如桃花,巧笑嫣然,不失為一名秀色可餐的絕代佳麗,可她,卻不是林芳菲!聽她說道:“沒想到是我吧?很詫異是嗎?”轉瞬間粉淚撲簌簌落了下來,接著道,“重光,我也是沒有辦法,才接受了這個主意,我……我真的好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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