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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煙深處(二) (1 / 2)

浪隨心頭發都豎了起來,雙膝一軟,跪倒在地,連連叩頭道:“各位先人,晚輩無意冒犯,望乞恕罪。”現在他只想盡快離開這個恐怖的地方,匆忙爬起身來,卻聽前面“嘭”的一聲,雖不響亮,卻很沉悶,在這死寂的洞內聽來尤為清晰。浪隨心嚇了一跳,循聲望去,只見骸骨堆的後面,赫然停放著一具巨大的青銅棺槨!槨身長達一丈五、六,鐫滿了各式各樣的圖紋,更為奇特的是,槨身中間竟被幾條胳膊粗的銅鏈緊緊捆住,便好像深怕裡面的東西破棺而出似的。而那聲悶響,正是從這棺槨之內發出來的!

浪隨心周身的毛發都豎了起來,“我的天哪,這原來是間墓室!”他連滾帶爬的便往回跑。大約奔出十數丈遠,前面忽然出現幾級石階,階下是一潭靜水,波紋不生,深不見底。浪隨心不敢冒然下水,便蹲在潭邊呼呼喘息,一面回憶來時被那水怪拖著,後腦曾被什麼東西輕輕撞擊,估計便是這些石階了,那麼水潭下面一定就是入口。如此說來,這也不是什麼水潭,而是太湖之水湧入進來,將原本的地面淹沒,停放棺槨的墓室因高於太湖水面,才免遭此劫。如此說來,自己其實已經身在島上了,只不過要想回到地面,必須還得經過這條水路。

一念及此,浪隨心信心大增,擎著寶石,一個猛子紮下水去,瞪眼觀瞧,卻發現這水底又是一個斑斕的世界,銅鼎、陶罐、石磬等應有盡有。尤其那口圓形大鼎,足有半人多高,鼎身需三人合圍,上面勾勾畫畫,刻著一種奇異的銘文,與其說是文字,不如說是圖畫,與銅棺上面的圖紋如出一轍,可惜浪隨心無法在水下久留,逐一去辨個清楚。他繼續前遊,不多時,正下方果然出現一道裂縫,浪隨心手腳並用,迅速從裂縫中穿過。

出了洞口,便又進了太湖,浪隨心正是在這裡被水怪纏住的。隨著身體不斷上浮,水中的光線越來越強,終於“嘩”的一聲,浪隨心整顆腦袋都探出了水面。正午的陽光隨即又令他閉上眼睛,隔了半晌,才緩緩睜開。小島就在不遠處,天高雲淡,水波粼粼,便好像千萬年來,太湖始終都是這樣沉靜,這樣美麗。

回想起適才的遭遇,實在恐怖至極,好在一切都過去了,浪隨心暗暗歡呼,使足力氣,游上小島。他沒有看到林方飛,估計是被過往的船隻救走了。歇了一會兒,浪隨心肚子又“咕咕”叫了起來,從昨天下午到現在,他只灌了一肚子老酒,再經過這番折騰,難免饑腸漉漉。可是在這彈丸之地的荒島上,自也找不到吃的東西,心想:“林方飛這小子真不仗義,就這麼不聲不響的走了,讓我獨自流落在荒島上,忍饑挨餓不說,連個作伴的人也沒有。”繼而又啞然失笑,“他怎麼可能想到我會有這番奇遇?必定以為我已經死了。也好,他救過我,我也救了他,兩不相欠。”

他檢視一下傷口,自從被那水怪咬過之後,他便心如火燒,而且有一種輕飄飄的感覺,如同患了傷寒一般。這時傷口血肉模糊,看上去有些駭人,但已不如何疼痛,他便未放在心上。實在悶得無聊,他又拿出自己收獲的寶貝賞玩。那寶石在陽光下愈加璀璨炫目,附近的礁石上,俱都映滿了斑駁的綠色光點。浪隨心越看越是興奮,這絕對是個價值連城的寶貝,若能賣出去,自己八輩子都可衣食無憂了。

把玩半晌,他將寶石重新收好。坐了這麼久,雙腿有些發麻,他站起身,打算在島上走走。整座小島一目瞭然,方圓不足一裡的範圍,樹木稀少,寸草不生,荒涼得有些過分。浪隨心走不多遠,忽然發現地上有幾行字,字型很大,歪歪斜斜,像是用樹枝劃上去的,不是很清晰。

“又有什麼古怪?”歷經昨夜的那番奇遇後,這座島便給了他一種神秘、詭異的印象,俯身仔細一看,卻原來是一首詩:

太湖一夜風浪高,蘭舟共渡奈何橋。

仗義只因浮萍聚,肝膽原是貧賤交。

詩意明顯,浪隨心一看便知是林方飛所寫,不過似乎並沒有寫完,大概恰巧有船隻經過,他只得倉促而去。浪隨心頗感欣慰,“林賢弟始終惦念著我呢。”拾起那截樹枝,便在下面補了兩句——天涯盡頭心綣綣,雲煙深處水迢迢。相見不如長相憶,何須灑淚拭紅綃。

寫罷投枝而笑,笑聲中自有一股豪情,卻也有一分寂寞。

盼到未時將盡,水平線上終於出現一艘雙桅漁船,兩片大帆鼓滿了風,朝這方向駛來。浪隨心精神大振,爬上一塊突兀的礁石,脫了外衫,抓在手中拼命搖晃。船速很快,不一刻到了近前,浪隨心看清除了掌船的,船上便只坐著一名老者。這時老者也瞧見了他,吩咐船家靠過去,浪隨心不等船停穩,便涉水上船,向老者和船家連連拱手道:“多謝,多謝。”

漁船繼續向東航行。那老者打量著浪隨心,看他衣著不錯,卻十分狼狽,狐疑道:“公子怎麼一個人落在這荒僻的小島上?”浪隨心扯謊道:“昨夜因急事前往湖州,哪知風浪太大,走到這裡翻了船,好在晚輩水性不錯,游上小島,得保性命。”老者撚須道:“哦,公子要去湖州啊?真不湊巧,今天是嶡山島易島主大喜之日,我包下這艘船風風火火的趕去,遲了唯恐失禮。要不公子同去嶡山走走,明日再送你到湖州如何?”

浪隨心看看天色,也不知黃昏前能否趕到嶡山,總不好要求人家先送自己,誤了正事。何況那位易島主大喜之日,必有好酒好菜招待客人,至少強過無德幫的夥食。當下欣然應允。

互通姓名之後,浪隨心得知這老者名叫王金友,乃是長興頗有名望的一位老拳師。不知是不是上了年歲的人都喜歡賣弄自己的見識,王金友指著漸遠的荒島,道:“此島名為‘小雷山’,據說很早以前面積也是不小,堪稱一座大島。但在西周末年,太湖附近發生了一場大地震,震動最強烈的地方即是小雷山,一夜之間,山石崩塌,滾落太湖,因此小雷山周圍的水並不深,而在水面上,殘存下來的也只有現在這麼一點點了。”

浪隨心暗道:“看來這小雷山果然曾是座大島,那傳說中力大無比的巫離人,是否真的在此生活過呢?”他嘆了口氣,道,“西周末年,諸侯混戰,那自然是天怒人怨了。”他想到水下那座古墓,心中豁然開朗,一個始終困擾著他的問題終於找到了答案。即那個洞口並非人工開鑿,沒有人能潛到水下幹這麼大的事,那個裂縫,正是在地震中山體被生生撕開,之後湖水湧入,將低窪處淹沒,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如此說來,那古墓當在西周以前,至少要早於地震發生的時間,在那個年代,這座墓葬的規模已算不小了,僅從那巨大的青銅棺槨便可見一斑,卻不知葬的是誰?棺槨又為何要用鎖鏈捆住?還有那聲悶響,究竟是不是棺內發出來的?難道當時裡面盛的不是死人,而是活人?巫離國的消失,跟這場災難有沒有關系?

船行一個時辰,轉入一片蓮塘,這個季節荷花未開,放眼一碧萬傾,蓮葉接天,空氣和水氣混雜,也變得清新無比。浪隨心站在船頭,將美景盡收眼底,疊聲贊嘆,“那位易島主好福氣,能住在這仙境般的地方,修身養性,想必也是個風雅之輩。”

王金友呵呵笑道:“小兄弟不是江湖中人,大概未曾聽聞易島主的名頭,易島主非但風雅,而且武功出眾,只是為人閉塞,性情古怪,一生中極少離島,故而鮮為人知。”

“哦?”浪隨心道:“願聞其詳。”

王金友道:“比如這次的婚期,原定於下月初八,可不知為什麼,我昨日忽然聽說提前到今天,只得匆忙趕來。易島主行事,委實令人難以捉摸。”

浪隨心笑道:“大概他急著洞房吧,卻不知還有多遠水程?不要我們到那裡時,婚宴也散了,老前輩緊趕慢趕,仍是徒勞。”

王金友道:“怪就怪在這裡,人家的婚禮都是黃昏舉行,他卻偏偏在晚上,而且一定要天黑以後,哈哈,你說奇不奇?”

浪隨心“嘖”一聲道:“那真奇了,不過也好,咱們能趕上正席呢。”說著話連打兩個噴嚏,卻是著涼了。

王金友喃喃說道:“唉,易島主和張念奴青梅竹馬,相愛至深,卻因痴迷武功一途,遲遲不予迎娶,如今也算有情人終成眷屬了。”浪隨心才知今天的新娘子叫張念奴,看王金友似自言自語,便沒再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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